10 恍然发现(第2/8页)

切德从地图上抬起眼睛,温和地盯着我看:“博瑞屈对卡芮丝籽知道得这么多,真有意思。我很高兴你这么认真听他的话。现在是不是可以请你同样认真地听我说,我们来计划下一阶段的行程。”

“可是,切德……”

他用眼神将我牢牢定住:“博瑞屈管马很有一套,他很年轻的时候就已经显得很有天分了,他说的话通常都是对的——在谈马匹的时候。现在你注意听我说,我们从海滩走到上面的悬崖时需要提灯,那条路非常难走,我们可能一次只能牵一匹马上去。我听说这还是可以做到的。上去之后,我们越野骑到冶炼镇去,因为现有的路都不够快不够近。这一带有很多山丘,不过没有森林。而且我们得走夜路,所以只能用星星来当地图。我希望我们在下午过半的时候就可以到冶炼镇,我们两个以旅人的身份进镇。目前为止我只决定了这些,其他的就得接下来一个小时一个小时做计划了……。”

我开口问他的时机就这样过去了,我本来想问他为什么可以服用卡芮丝籽却不死,但这问题却被他仔细的计划和详尽的细节给推到一边去了。他又跟我讲了半个小时的细节问题,然后叫我离开舱房,说他还有其他事情要准备,我应该去看看马匹怎么样了,顺便尽量休息一下。

马匹在前面甲板上用绳子临时围出的一块地方,底下铺着稻草,这样甲板才不会被马蹄踏坏,也不会沾上马粪。一个脸色不太好看的人正在修理煤灰上船时踢松的一段栏杆,他似乎不怎么想讲话,而马匹则还算平静自在。我在甲板上稍微走了走。我们是在一艘整洁的小船上,这是一艘来往岛屿之间的商船,宽度长过深度。这艘船吃水很浅,让它可以溯河而上或靠近海滩而不会损伤船身,但是在比较深的水域上航行起来就不太适应了。它摇摇晃晃地前进,这里点个头、那里行个礼,像个提了一大堆东西的农妇走在拥挤的市场里。这艘船似乎只载了我们,一名水手给了我两只苹果跟马分着吃,不过他的话也很少,因此跟它们分吃完苹果之后,我就在那堆稻草上离它们不远的地方歇了下来,遵照切德的建议休息一下。

风势很帮我们的忙,船长把我们载到非常靠近那高耸着的悬崖的地方,近得超过我原先以为可能的程度。但把马匹从船上弄下来依然是件讨厌的差事,切德之前讲了那么多、警告了我半天,我还是没料到海面上的夜色会如此黑暗。甲板上的几盏可怜兮兮的提灯派不上什么用场,微弱的光线帮不上我多少忙,投射出的影子倒是让我感觉更加混乱。最后,一个水手用一艘小艇把切德载上岸,我则跟两匹一点不情愿的马一起下水。因为我知道如果牵一条绳子来拉着煤灰,它会反抗,说不定还会把小艇给踢沉,所以我攀着煤灰,鼓励它,相信它会运用她的常识带我们朝岸上发出微光的提灯游去。我用一条长绳子将切德的马拉在身后,因为我不希望它在水里踢水的动作离我们太近。海水冰冷,夜色漆黑深沉,要是我还有点头脑,就会希望自己此时身在别处,但在一个男孩看来,这种困难且让人不快的事已经变成了一项对自己的挑战和冒险。

我从水里走出来,浑身滴着水,身上冷飕飕的,但是内心却兴奋不已。我拉住煤灰的缰绳,哄着切德的马上岸,等我终于把它们两个搞定,切德已经站在了我身旁,他十分高兴地笑着,一手拿着提灯。小艇已经离开了,朝着船划去,切德把我的干衣服交给我,但干衣服套在我全身湿透的衣服上也没什么作用。“路在哪里?”我问着,身体一阵阵打冷颤,声音也跟着发抖。

切德嗤笑一声:“路?你把我的马拉上岸的时候我去看了一下,根本没有路,只有像是水从悬崖上流下来的路径罢了。但我们也只能凑合着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