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回 念玉戏借笛 妙真哀返媳(第2/5页)

这时听到外面喧闹着喊道:“都快来!”说着有人推开门问:“关取在吗?”走在前面首先露面的是盐滨的咸四郎,后边紧跟着板扱均太、牛根孟六等,都是当地有名的无赖。三人一同站在店前的板席上。小文吾一看,把纸烛吹了说:“你们三个人慌里慌张地一同来此何事?先安静坐下,地板都要踩坏了。”咸四郎没等他说完,把手巾往肩上一撇说:“关取,今天有点事想同你说,所以三尊佛爷才离开宝座来到这里,还不叩拜迎接!”均太从旁阻挡道:“咸四别开玩笑。您夜间练功,我们三人是来助兴的。”说着他回头看看。这时孟六也上前说:“关取,我们哥仨同来不为他故。这些年虽说是您的弟子,功夫好,膂力强,在路旁的相扑场上没有输过。谁不夸犬田有好徒弟,这对您也很光彩。可是昨天这一整天使我们大失所望。在这个世上,事情往往是颠倒的,徒弟开除师父,我们三个人是作为代表来宣布这件事的。从今天起,在这葛饰,你没有一个徒弟。知道了吗!再不要那么趾高气扬了,也不要装傻充愣说我忘了。”他们异口同声地大吵大嚷,好像拍蚊子似地一同拍着大腿,气势汹汹。小文吾冷笑说:“你们不要吵了,安静点说不行吗?我从小就喜好相扑,虽被称为关取,但并不想靠此谋生。实是乡下的外行摔法,有没有徒弟对我来说都无所谓。你们说的只要有道理,就立即同意你们不要我这个师父。说说理由吧!”三个人又重新坐下来一同说道:“不说你也知道,昨夜你一个人调停海滨的纠纷,不像个有骨气的好汉,让山林报了仇。在刊崎的那种惨样,有人从路旁远处看到,一个传一个,丑事传得可快了,谁不知道。让人家抬起泥腿踏在脚下,这样的师父给徒弟丢脸。因此才不要你这个师父,你不觉得懊悔吗?对手是你的妹夫,欠他的钱吗?被他那样欺侮!你是脓包,原来在八幡那次相扑你赢了,是趁人家受伤你得了点便宜,到紧要关头,你对山林连手都不敢伸,如同水壶里边煮的章鱼,脸红了都不知道羞耻。要是个有阴囊的汉子,就该跟他拼。拼不过他就把舌头咬掉。”三个人嘶哑着嗓子,指手画脚地一起向他开炮。小文吾不慌不忙,镇静地说:“又吵起来了。你们不知扶摇展翅的大鹏之志,而像一群尺,唧唧喳喳。在刊崎没和房八斗,是为了父亲、为了我,也是为了他们夫妇。败了比胜了好。对不可理喻的蠢人躲着点走,并不可耻。不知道的以为我是胆怯?被他们蔑视那就随其尊便吧!我并不难过。让你们知道这些道理就够了,快走吧!”三人一同起身说:“不赶我们也不会不走。今后虽然不再是师徒关系,你给全乡丢了脸,人的嘴是封不住的。为了日后留点记号,给你打个烙印吧!”咸四郎挥过来一拳,被小文吾抄起腿来摔了个跟头,接着把扑过来的孟六和均太的胳膊拧过去,咸四郎想爬起来,被小文吾使劲踏住后背。那两个人踮着脚,皱着鼻子,仰着脸疼得连连苦叫说:“胳膊要掉了,赶快放开吧!”咸四郎也服输了,伸开四肢躺在那里,瞪着眼睛叫喊说:“饶命吧!眼珠子要冒出来,骨头也要折了。”嘴贴在地板上喘着粗气。小文吾说:“让你们尝尝厉害。”为了好好惩治他们一下,他并没有松手,“你们也知道骨头疼了,要忍怒是我父亲的告诫,只挡住别人的拳头而不动手打人。看在以往的交情份上,饶了你们这次,去吧!”把孟六和均太拧在一起,使劲推到外边,他们踉踉跄跄地跌出一丈五六尺远,滚倒在地上,小文吾又把咸四郎提起来,抓住脖子往外一扔,使他七扭八歪地用脚尖跑了几步也跌到一处,一时都起不来,像狐狸似地频频回头看看,猫起腰好歹爬起来。有的自己在摸脉,有的揉腰,或舔膝盖,歪嘴皱眉,都大喘了口粗气,这才互相扶着,“哎哟!”地叫着站立起来。咸四郎像圈在笼中蟋蟀的叫声,咋着舌头说:“你们不疼了吗?好汉要经得起磨炼,虽遭点罪也死不了,怨我们不走运!”一个人嘟哝着,那二人一同唉声叹气,均太说:“运气不好,受点灾难是世间常有的,虽说输力不能输嘴,有话也还是少说为佳。喝两杯酒振作下精神,不能泄劲儿。”均太这样安慰着别人,一面弯着腰慌忙地四处寻找着,说:“等等!丢钱了。”说话间孟六踢到个东西,摸着黑一看说:“在这呢!”便递给他一串钱,约二百文。均太用手拎着走在前边,有的扭着腰,有的弯着腰,狼狈地一同奔向常去的酒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