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第3/5页)

格:这是十分好的方法.

苏:那么我们要不要替我们的假想论敌,为我们自己提出诘难,以免没有人替他们辩护,只听到我们的一面之词呢?

格:你纯粹可以这么做.

苏:那么,要不要让我们为他们说句话:"我的亲爱的苏格拉底.格劳孔呀!实在没有必要让其他人来批评你们.你们自己在开始讨论建立你们国家的时候,早已同意一个原则,即每个人应该做天然适宜于自己的工作."格:我想,我们确实是赞成过的,不是吗?

苏:他们会这么问:男子与女子之间不是天然就有很大的差别吗?当我们承认有之后,他们会问我们要否给男子女子不同的工作,来照顾这些天然的差别?当我们说要的,他们再会问下去:既说男女应当有同样的职业,又说他们之间有很大的自然差别,这岂不是在犯自相矛盾的错误吗?那怎么办?你聪明人可以回答这个问题吗?

格:要我马上答复这样突然的问题,实在不容易.我请求只有你替我们在这方面答辩一下,话随你怎么说.

苏:亲爱的格劳孔,这些困难,我早就看到的还有其他许多类似的困难,因此我怕触及妇女儿童怎样公有.教育方面的立法问题.

格:真的,真不容易.这不象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苏:当然不容易.但是既然跌到水里了,那便不管是在小池里还是在大海里,我们义无反顾,只好游泳了.

格:很对.

苏:那么,我们只好也游下去,希望安然渡过这场辩论.但愿音乐家阿里安的海豚将我们驮走,或者还有其它什么急救的办法.

格:看来这样.

苏:好,让我们来看看能否找到一条出路.我们承认过应该不同的禀赋有不同的职业,男子与女子有不同的禀赋.但现在我们又说不同禀赋的人应该有同样的职业,这岂不是对我们自己的一种反驳吗?

格:太对了.

苏:亲爱的格劳孔,争论艺术的力量真是了不起呀!

格:怎么一回事?

苏:因为我看到许多人甚至不由自主地跌到这个陷阱中去,他们以为是在辩论,其实不过在吵架而已.他们因为不懂得在研究一句话的时候怎么去辨别其不同的涵义,只知道在字面上寻找矛盾之处.他们咬文嚼字,彼此顶嘴,并不是在作辩证式的讨论.

格:是的,许多场合都有这种情况,但你认为我们这里也是如此吗?

苏:绝对是的.无论如何,我担心我们在这儿有不知不觉陷入一场文字争吵的危险.

格:怎么会如此呢?

苏:不同样的禀赋不应当从事于同样的职业.我们对于这个原则,在字面上鼓足勇气,斤斤计较,我们可是从来没有停下来考虑考虑,不同样的禀赋究竟是什么意思,同样的禀赋到底是什么意思,对不同样的禀赋给以不同样的职业,对同样的禀赋给以同样的职业,到底是什么意思?

格:的确我们没有考虑过.

苏:看来,根据这个原则,我们便可以问我们自己:秃头的人们和长头发的人们是同样的还是异样的禀赋;我们要是同意他们是异样的禀赋,我们便禁止长头发的人做鞋匠而不禁止秃头的人做鞋匠,或者,禁止秃头的人做鞋匠但不禁止长头发的人做鞋匠.

格:这可笑到了极点.

苏:可笑的原因在于,我们所说禀赋的同异,绝不是绝对的,无限制的,而只是关连到行业的同异.例如一个男子和一个女人都有医疗的本领,便有同样的禀赋.你觉得对吗?

格:是对的.

苏:但是一个男医生同一个男木工的禀赋便不同.

格:确实不同.

苏:那么,在男性和女性之间,假如发现男性或女性更加适宜于某一种职业,我们就可以把某一种职业分配给男性或女性.但是,假如我们发现两性之间,唯一的区别不过是生理上的区别,阴性受精生子,阳性放精生子,我们不能据此便得出结论说,男女之间应当有我们所讲那种职业的区别;我们还是深信,我们的护卫者和他们的妻子应当担任同样的职业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