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部(第4/12页)

那时,在格罗斯波因特四周的各式别墅里,青少年团队正举行各种狂欢聚会,门铃响了,一个家伙高声嚷嚷:“嗨,一瓶啤酒想从冰箱里出来!”我悄悄地穿过纱门来到后院,抬头仰望满天星星,耳朵倾听着欢闹的声音,我的确喜欢那些岁月里美国的样子 。

在这本书中,我没有详细说我的女人,或者以前交往过的女人,因为这本书写的是橄榄球和战争,但是当我说“橄榄球和战争”时,我现在还得进一步补充一点:“谋杀。”从某种意义上说,一步走错步步错,但是我与这起凶杀案毫不相干,或者说我真的与之没关系?

一九四四年初,开始接二连三发生一些非常奇怪的事情。

要想了解这个案件,我要先作个交代:一九四四年五月,我的确乘汽车南下新奥尔良,去全国海员联合会办公楼登记上船出航,可是运气不佳,只好在海员俱乐部里厮混。有一次,与一个海员酒鬼一起(在吊扇下)喝醉了酒,这家伙曾经是佛罗里达州的州长;我们沿着马格津街来回溜达,想弄个午餐车女招待玩玩,我写了张便条给约翰妮,说我正在忍饥挨饿,请她汇点钱来,还写信回家;后来彻底厌倦了这里,于是决定回纽约,准备像往常一样从那里或波士顿登船出航。我只是潜意识里有种狂热的欲望,想看看新奥尔良和南方,密西西比和阿拉巴马,仅此而已,这些我都从窗户里看见了,摘棉花的棚屋在那些平原上绵延数英里。我还在北卡罗来纳的阿什维尔与汤姆·沃尔夫酗酒的哥哥一起,就在汤姆·沃尔夫阿什维尔家的客厅里喝醉了酒,客厅里卧式钢琴上放着一张汤姆和他哥哥“本”的照片。那天晚上,就在布罗德河(是法国的那种宽宽的河)河畔迷雾笼罩的云雾山间的柱廊里,我与一位拒不顺从或者说道德败坏的小姐闲晃胡闹。在罗利 [12] 等地以及在华盛顿特区的另一次旅行中,在同一些公园等地方,与一些女人有争执,但关键的问题是,整个旅行很荒唐。我很快就回来了,在约翰妮的卧室里脱去我黑色的皮夹克,当时她还在艺术班听课,师从著名的乔治·格罗茨 13] ,然后我就上床睡觉了。约翰妮回家时看见椅背上我的皮夹克激动地高声喊叫了起来。

她从来没有读过奥维德,不过,她肯定知道他有关骑那匹矮马的所有忠告。(奥维德,《爱的艺术》,第三部。)

随后就是些悲伤的夜晚,房顶上雨点淅沥,大约在一百一十八街和阿姆斯特丹大街附近的六层楼上,开始出现了我未来“生活”中的一些新人物。

有个来自新奥尔良的男生名叫克劳德·德莫布里斯,出生在英格兰,父亲是法国子爵,目前在领事馆工作,母亲是英格兰人;现在每当他在路易斯安那州时,他就会与祖母一起住在那里的别墅(他难得住在那里);他年方十八,金发碧眼,是个极其漂亮的美男子,很像长着绿色丹凤眼的金发泰隆·鲍华 [14] ,和他有着同样的长相、声音、言辞和体型,关于言辞我的意思是,他谈吐同样具有说服力,实际上更有点像艾伦·拉德 [15] ,事实上,我想,像奥斯卡:王尔德笔下典型的男主人公们,但总之,他就在这时出现在哥伦比亚校园里,身后跟着一个六英尺三的高个男子,飘着大红胡子,看上去像斯温伯恩 [16] 。

我忘了提一下,一九四三年和一九四四年的冬天,我打零工挣外快,干过各种各样的工作:在当地校园的小旅馆里当电话交换台接线员,接着为市中心第七大道上的哥伦比亚电影公司写电影剧本梗概。所以,当我从新奥尔良回来之后,我计划在等待上船的同时,干回一份之前做过的工作。碰巧的是,这位克劳德在道尔顿楼(一家校园旅馆)弄了个房间,“斯温伯恩”也在那里租了个房间,我认识那里的经理,这成了这些事件中大部分事情的关键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