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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帮助他的两个女儿,她们需要帮助。”

“你是律师吗,麦基先生?”

“不是。”

“你是想让我资助巴里的女儿吗?”

“不,我想向你了解一下戴维·巴里。”

“我对他不是很了解,认识的时间也不长。”

“你了解的任何东西都会对我所有帮助。”

他摇摇头。“好久以前的事了,我现在没有时间。”他看看手表,“你能十一点再过来吗?”

“我住在这里。”

“那更好。我尽量在十一点去你的房间。”

“1720房间,卡洛维先生。”

十一点二十分,他轻敲我的房门。他满腹上好的波旁酒、丰盛的晚餐,也许还喝了点上乘的白兰地。酒精稍微钝化了他的思维,他对此很清楚,所以也就比清醒的时候更加小心多疑。他婉拒我为他倒酒,坐进一把舒适的椅子,慢悠悠地点燃烟斗。

“我还不知道你的职业是什么,麦基先生。”

“我退休了。”

他挑起一边粗黑的眉毛。“这么年轻就退休了。”

“我有很多小案子要忙。”

“比如这个?”

“对。”

“我最好多了解一点你这个案子。”

“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吧,卡洛维先生,我不图你的任何东西。巴里在战场上发了笔财回家,我想知道他是怎么发财的。如果我知道他是怎么发财的,也许就能替他的两个女儿弄一些回来。他太太去世了。你只需要花一点点时间,稍微回忆一下。”

有那么一会,我以为他听睡着了。他动了一下身子,叹了口气。“战场上自有生财之道,在战争早期还更容易。我去的时候,巴里已经在那待了很久,在空中运输指挥部。从阿萨姆的查不阿开C-46,载着人员和货物飞到加尔各答、新德里,再沿着驼峰航线飞去昆明。有时候那些嘎嘎作响的破飞机会飞到二万二千英尺高空,然后穿过冰层下降,在昆明唯一的一条跑道上着陆。我估计我和巴里一起飞过二十五次,不会超过这个数字。我和他不是很熟,飞行过程中,机组成员待在一起的时间并不长。我第一次开的飞机,我在那边的第一架飞机,撞坏了。机械故障,起落架断了,我让飞机滑行了好长一段。飞机上有三个组员,事后我们被拆开,我被分到巴里的机上。巴里和乔治·布瑞尔,副驾驶。我感到不自在,布瑞尔似乎觉得他应该升上去。他们原先的机长闹着调走了。”20

“休格曼?”

“就是他!他后来阵亡了。其实布瑞尔没有怪我,我们相安无事。布瑞尔和巴里都很能干,但他们不算友好。巴里脾气很差,少言寡语,但他很会做事。我觉得他是个孤僻的人。我们一起差不多飞了二十五次,其中大概有十次往返中国。后来,有一天晚上,我们从加尔各答起飞,我降到大约一千英尺的时候,右侧的引擎突然毫无征兆地起火了,就这样烧起来。火太大,灭火系统不顶用。我壮胆把飞机拉到最高限度,稳住它,然后我们数“一、二、三”跳伞。我的降落伞打开才五秒钟,机翼就烧断了,飞机像石头一样栽下去。又过了五秒钟,我落在战地医院前的花圃里,扭伤了脚踝和膝盖。还真是方便。一个大块头护士搀着我,我就一瘸一拐地进了医院。巴里和布瑞尔来看我,给我带了瓶酒,表示感谢。从那以后,我再没见过他们。”

“你听过什么传言,说巴里弄钱的事?”

“我记得好像听过只言片语。他是那号人。非常彪悍、沉默、机敏。”

“他用什么办法弄钱?”

“那会最常见的办法是走私黄金。你可以在加尔各答买黄金,然后在昆明的黑市上以一倍半多的价格卖掉,换成美金;或者,拿印度卢比回来,在罗伊德银行兑换成美金;或者用卢比再买黄金,形式多种多样。但军队里在抓黄金走私,我不想冒这个险。我知道,如果巴里和布瑞尔走私被抓,我也脱不了干系,所以我时刻留意。那时候在中国,用黄金可以干很多事。他们的通货膨胀失控了,要搞到黄金也很不容易。甚至,走私高面额的卢比到中国都有利可图。据说,中国人拿卢比和日本人交易,日本人用卢比维持在印度的间谍活动。见鬼,中国人还卖驴马给日本人换盐。战争中大家都忙得不亦乐乎。我觉得巴里搞过走私,他天生精明,而且我觉得他很能征服人。有一次,他探了探我的口风,但我没什么兴趣,所以他没带我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