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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在客厅里却没有脚印。不管搜寻过餐厅壁炉的人是谁,很有礼貌地留下一个脚印;不管搜寻过客厅的人是谁,不管是同一个人或是另有他人,却没有留下脚印。

但是,为什么有人想搜寻壁炉,而且还搜了两个?没错,历史悠久的壁炉,传统上是藏匿情书、遗嘱、怕人看到的日记和金币袋的好地方。没错,根据传说,烟囱里住了鬼魂。没错,风利用老旧的烟囱来说故事,其中很多故事都是秘密。而今晚吹起冷风,扯动了窗帘,也将门锁摇得乱响。可是,为什么要搜这两个壁炉?我们的壁炉?为什么要搜四号?除非当然是对方搜索过整栋房子,而壁炉只是其中一部分而已。照这样看来,或许只是整个主要扫荡行动中的余兴节目而已。

来到楼梯半转弯处的时候,他停下来研究特莎的小壁柜。这个旧柜子是意大利式的香料架,外形没有可取之处,以螺丝固定在楼梯的转角处,由她自己亲手画了一个绿色十字架。不愧是医生的女儿。柜子的门稍微打开。他整个打开来。

被人抢劫过了。石膏罐翻倒碎开,绷带与硼砂粉狂乱散落四处。他正要关上门,这时楼梯转弯处的电话在他头边尖声响起。

是找你的,他告诉特莎。我必须说你已经死了。是找我的,他告诉她。我必须听节哀顺变的慰问语。是马德拉蛋糕问我有没有得到所有让我在疗伤期间安全且安静的东西。我刚才和盖茨妈妈进行距离五英里的对话时,这人不得不等到我挂掉电话后才能拨进来。

他拿起听筒,听见一个忙碌的女人在讲话。她身后有微小的声音,有脚步声相应着。忙碌的女人在一个有石头地板的繁忙地方。一个口音有点好笑的女人,声音像是沿街叫卖的女孩。“终于通了!能不能麻烦找贾斯丁·奎尔先生听电话?他在家吗?”她讲得郑重其事,仿佛正要表演纸牌魔术。“他在,亲爱的,我听得见”——旁边的人说。

“我是奎尔。”

“亲爱的,你想不想自己跟他讲?”亲爱的不想。“我这边是杰夫瑞鲜花店,奎尔先生,在国王路上。有人跟我们订了很漂亮的花束,是什么花不能说,今天晚上如果你在家我务必要送到你本人手上,越快越好,是谁订的我也不能说——对不对,亲爱的?”显然对。“如果我现在派儿子送过去好不好,奎尔先生?他只要两分钟就到,对不对,凯文?如果你给他喝一杯,一分钟就到。”

贾斯丁心不在焉地说,那就派他过来。

他正对着阿诺德房间的门。之所以称为阿诺德的房间,是因为他每次来借住,从来不会忘记留下一些东西,一相情愿地以这些东西来宣示永久居留权——一双鞋子、一把电动刮胡刀、一个闹钟、一堆报告。是第三世界医疗援助彻底失败的报告。看到阿诺德驼色毛线衫摊开在椅背上,让贾斯丁不禁倏然停下脚步,差一点就一面走向他的书桌一面叫出阿诺德的名字。被搜遍了。

抽屉被人撬开,纸张与文具都被抽出来,又毫不在意地扔回原处。

有人在按警笛。他冲下楼,来到前门时稳住脚步。是送花的男孩凯文。他脸颊红彤彤,身材矮小,活像是狄更斯笔下的花童,从户外寒冬走进来。抱在胸前的鸢尾和百合跟他一样高。用来绑住花梗的铁丝上缠了一个白色信封。贾斯丁在一把肯尼亚先令里找到两枚一英镑硬币,给了男童,在他离去之后关上门。他打开信封,取出白色卡片。卡片以厚纸包住,避免从信封外面看到里面的字。以下的内容是计算机打印出的。

贾斯丁。今晚七点三十离开家。带一个公文包,里面塞报纸。走到国王路的新世界戏院。买一张票进二号厅看电影,看到九点。带着公文包从侧门(西边)离开。找停在靠近出口处的蓝色迷你巴士。司机你认得。看完烧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