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篇 蓟丛中的驴 10(第3/8页)

上了四节课并拿到十美元后,厨房里已经剩不下什么可以让我教名称的东西,但这时,那个想晋升的埃德瓦多开始问有关食物和烹调的问题。炖肉怎么讲?他说,煸炒怎么讲?是的,还有腌泡。我从来没听说过这些词。我望了望比格·乔治,想看看他是不是会帮忙,但是他说只要我还在作为单词大专家赚大钱,他就不会对任何人说任何事。他知道我无法理解这些新单词,特别是当他们问我意大利面食和意大利调味饭之间的区别时。我提出到图书馆查查这些词的意思,但是他们说他们会自己去查。他们付给我钱又是为了什么呢?我本可以告诉他们:如果不能读英语,你们就无法到图书馆查任何东西。但是我没想起来可以这么说。我很紧张,以至于可能失去这笔每周两美元五十美分的新收入。他们说如果我在刮刀这个单词上浪费时间,他们不会介意,还会付给我钱;但是,他们不会付给一个不知道意大利面食和意大利调味饭之间差别的外国人大价钱。有两个人说对不起,他们要退出。另外三个说他们会坚持下去,希望我能帮他们熟悉像炖肉和煸炒那样的单词。我努力为自己辩解,说这些是法语词。当然,他们不会指望我知道除英语之外的任何东西。那三个人当中的一个拍拍我的肩膀,希望我不要让他们失望,因为他们想在厨房这个世界里获得提升。他们有妻子,有孩子,还有女朋友。这些人都等着他们晋升,给家里带来更多的钱,所以我能明白有多少人指望着我和我的单词知识。

比格·乔治说话很粗鲁,以此来掩饰他实际上相当温柔的内心。当那五个波多黎各人不在厨房时,他就教我那些我从未听说过的蔬菜和水果的名称:洋蓟、芦笋、柑橘、柿、芜菁甘蓝。他冲我一个劲儿地大声叫喊这些名称,让我感到很紧张,但是我知道他是想让我明白。这是我对波多黎各人的感受。我想让他们知道那些单词。当他们能够背诵我教给他们的单词时,我几乎忘了钱的事。这让我觉得高人一等,我想这一定是老师的感受。

后来,在我们更换衣服、洗手洗脸的更衣室里,那两个退出者生出了事端。他们知道锁柜这个单词,但现在他们想知道我们坐的那个东西叫什么——板凳——还有锁柜里你们搁小件物品的那个平平的东西叫什么——架子。他们免费从我这儿得到这些单词的方法很聪明。他们会指着鞋上的带子,而我会告诉他们那是鞋带。他们会笑笑,说:谢谢,谢谢。他们不用付钱就学到单词,但我并不介意,直到三个付钱的波多黎各人中的一个说:你为什么告诉他们这些单词?他们不用付钱而我们却要,嗯?为什么?

我告诉他们,这些更衣室里的单词和厨房以及晋升没有关系,但是他们说我怎么说他们都不在乎。他们付我钱,不明白为什么退出者应该获得免费单词。这是那天他们在更衣室里用英语说的最后一句话。三个付钱的人用西班牙语冲两个退出者大喊大叫,而那两人也以怒吼相回应。锁柜门砰的一声响,五根中指刺向空中,直到比格·乔治咆哮着进来,用西班牙语冲他们叫喊,他们才停下来。我为更衣室里发生的这场激烈争吵而过意不去,想对那三个付钱的人作些补偿。我试图向他们泄露一些免费单词,例如地毯、电灯泡、簸箕和扫帚,但是他们说他们已经不在乎了,还说我应该拿着我的簸箕打自己的屁股。我说过我是从哪儿来的呢?

爱尔兰。

是的,是的。嗯,我要回波多黎各。不再喜欢英语了,太难,伤我的嗓子。

比格·乔治说:嗨,爱尔兰人,不是你的错,你是个好老师。你们这些家伙都到厨房吃块桃派。

但是我们没有吃到桃派,因为比格·乔治心脏病突发,瘫倒在炉火上。他们说你可以闻到他身体烧着的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