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篇 通往教学的漫长道路 1(第5/7页)

他们的忠告被糟蹋了。我通过反复试验才弄懂教书之道,并为此付出了代价。我不得不寻找自己做人、做老师的方式。这是我三十年来在纽约市课堂内外一直努力想得到的。我的学生不知道,他们面前站着那么一个挣脱了爱尔兰历史和天主教教义的蚕茧,并将蚕茧碎片撒得遍地都是的人。

我的经历挽救了我的人生。在麦基职业技术高中任教的第二天,一个男孩提了一个问题,这个问题将我带回到过去,影响了我日后三十年的教学方式。我被推到过去,推到我的人生素材之中。

乔伊·桑托斯叫道:哟,老师——

你不应该喊叫。你应该举手。

是的,是的,乔伊说,但是……

他们说是的是的,那种样子告诉你他们正勉强容忍你。我们正尽量耐心,嘿,给你个喘息的机会,因为你只是个新老师。

乔伊举起手:哟,教书匠——

叫我迈考特先生。

是的。好吧。那么,你,苏格兰人还是其他什么?

乔伊是班级代言人。每个班除了牢骚鬼、小丑、好好先生、第一美女、热心于任何活动的志愿者、运动员、知识分子、妈妈的乖儿子、神秘主义者、娘娘腔、情人、评论家、笨蛋、认为罪恶遍地的宗教狂、坐在教室后面盯着课桌的沉思者、乐天派和认为所有生物都有其优点的圣徒外,都有一个班级代言人。这个人的工作就是向老师提问,问任何能让老师不再讲烦人课程的问题。我也许是个新老师,但我识破了乔伊拖延课程的把戏。这个把戏很普遍,我在爱尔兰也玩过。我在利米国立学校就读时就是班上的代言人。老师一在黑板上出代数题或爱尔兰语的动词变化题,男孩们就会发出尖利的嘘声:问他问题,迈考特,别让他上这该死的课。问呀,快问。

我会说:老师,爱尔兰以前有代数吗?

奥哈洛伦先生喜欢我这个书写整洁、礼貌而听话的好孩子。他会放下粉笔。从他坐在讲台旁的姿势和开口说话之前不慌不忙的神态,你会发现,能够逃脱代数和爱尔兰语句法,他多么开心。他会说:孩子们,你们有权为你们的祖先而自豪。在希腊人,甚至在埃及人之前,在这个可爱的国度里,你们的先人就能在严冬收集太阳光,并用它们长时间照亮昏暗的内室。他们知道天体运行的方式,而这使得他们懂得比代数、微积分更多的知识。孩子们,哦,更多,多得多呢。

有时候,在温暖的春日,他会坐在椅子上打盹,而我们四十个孩子静静地坐着,等他醒来。即使他睡过了放学时间,我们也不敢离开教室。

不,我不是苏格兰人。我是爱尔兰人。

乔伊看上去很真诚:哦,是吗?什么是爱尔兰人?

爱尔兰人就是任何来自爱尔兰的人。

就像圣帕特里克[1],对吗?

哦,不,不准确。这就要讲有关圣帕特里克的故事,这会让我们远离烦——人——的英语课,而这又会带来其他问题。

嘿,老师。在爱尔兰,人人都说英语吗?

你们玩什么样的体育运动?

在爱尔兰都是凯尔特人吗?

别让他们左右课堂秩序。勇敢地面对他们,向他们表明谁是课堂的主宰。要么态度坚决,要么死路一条。别理会他们。告诉他们:打开笔记本,拼写单词的时间到了。

哎,老师,哎,上帝,哎,哥们儿。拼写,拼写。我们必须做吗?他们呻吟道:烦——人——的——单词拼写。他们假装用脑袋砰砰地撞桌子,把脸埋到胳膊里。他们乞求不要做单词拼写。不要,不要嘛。嗨,我们本认为你是个好人,年轻有为。为什么所有英语老师都要做同样老掉牙的事情呢?一样老掉牙的拼写课,一样老掉牙的词汇课,一样老掉牙的狗屎。抱歉,说脏话了。你能不能跟我们多讲些有关爱尔兰的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