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篇 通往教学的漫长道路 1(第6/7页)

哟,教书匠——乔伊又开口了。救场的代言人。

乔伊,我对你说过,我的名字是迈考特先生,迈考特先生,迈考特先生。

好吧,好吧。那么,老师,你在爱尔兰和女孩子约会吗?

没有,该死的。绵羊。我们和绵羊约会。你们以为我们会和什么约会?

全班哄堂大笑。他们拍着胸脯大笑,用胳膊肘推来推去,假装从课桌上翻下去。这个老师,他疯了,哥们儿。讲笑话呢。和绵羊约会。锁好你的绵羊。

劳驾,请打开你们的笔记本。我们开始拼写单词了。

他们大笑不止。单词表里有绵羊这个词吗?哦,上帝。

那个自作聪明的回答是个错误。那会招来麻烦。好好先生、圣徒和评论家一定会打小报告:噢,妈妈,噢,爸爸,噢,校长先生,猜猜老师今天课上说了些什么。有关绵羊的坏事。

我对此措手不及。我没有接受过这方面的培训,也没有准备。这不是教学。这和英语文学、语法、写作无关。什么时候我能足够强大,能步入教室后立刻吸引他们的注意力并开始上课呢?这所学校有一些在老师掌控之下安静好学的班级。在自助餐厅,老教师们告诉我:哦,那至少需要五年时间。

第二天,校长派人找我。他坐在办公桌后,抽着烟接电话。他不停地说:对不起。这种事不会再发生了。我会和当事人谈。新老师,我猜。

他放下电话:绵羊。怎么扯上了绵羊?

绵羊?

我不知道该拿你怎么办。有人投诉你在课堂上说“该死的”。我知道你刚从一个农业国家来,不熟悉这儿的情况,但是你必须有些基本常识。

不,先生,不是刚到。我到这儿已经八年半了,包括两年兵役。这还不算我在布鲁克林区度过的几年婴儿期。

好了,看看,先是三明治,现在又是绵羊。该死的电话又响了。家长们都在抗议,我得找个地方躲起来。你到这儿才两天,两天都麻烦不断。你是怎么做到的?如果你能解释清楚,你就会振作一点。你到底为什么要对那些孩子讲起绵羊?

对不起。他们不停地问我问题,我被惹火了。他们就是不让我讲单词拼写。

就这些?

那时我觉得绵羊事件是有点儿可笑。

哦,是的,的确是。你在那儿主张纵欲。十三位家长要求解雇你。斯塔滕岛区有许多有正义感的人。

我只是开玩笑。

不,年轻人,这儿不允许开玩笑。这是个时间和场合的问题。你在课堂上说的话他们都信以为真。你是老师。当你说你和绵羊约会时,他们会轻信你说的每一个词。他们不知道爱尔兰人的婚姻习惯。

对不起。

这次就算了。我会告诉家长,你是个刚下船的爱尔兰移民。

但是,我出生在这儿。

在我挽救你人生的时候,你能不能安静一会儿,听我讲,嗯?这次,我就不追究了。我不会在你的档案中记上一笔。你意识不到在档案中记一笔有多么严重的后果。如果你想在这个系统里获得提升,成为校长、校长助理、教导主任,档案中的那一笔会拖你的后腿。那是长期向下滑行的开始。

先生,我不想成为校长。我只想教课。

是的,是的。他们都这么说。你会忘了这些话。这些孩子会让你在三十岁之前就头发花白。

很显然,我还不是那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老师。他们不理会所有的问题、请求和抱怨,只是自顾自地讲授经过认真准备的课程。这使我想起利默里克那所学校。在那儿,功课最重要,而我们什么也不是。那时我就梦想有这么一所学校:在那儿,老师是向导,是顾问,而不是监工。我没有什么特别的教育理念,只是讨厌那些逃离了教室却回过头来给教室的主人(老师和学生)带去麻烦的官僚主义者和上级长官。我从未想过要填写他们的表格,遵守他们的指导方针,负责他们的考试,忍受他们的窥探,或使自己适应他们的学习计划和课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