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昏庸二帝(第4/20页)

长庆年间,真正一党独大的是新进宰相班子的李逢吉,据史书记载,李逢吉担任宰相期间,虽然并无政治建树,但拉帮结派、打击异己可是十分活跃。当时郑注以医药术为宦官王守澄所信任,李逢吉让其子李仲言贿赂郑注,进而结交王守澄而得以权倾朝野,并组成了一个时称“八关十六子”的庞大朋党体系。当时令狐楚、李宗闵、牛僧孺全都依附于李逢吉,韩愈和李绅由于与李逢吉政见不同而遭到贬黜,致使长庆年间再无名臣。

长庆年间党争激烈的一个根本原因是皇帝李恒本人才能平庸,驾驭不了群臣。后来,李德裕总结长庆党争的内在根源就说,李恒其实是“性相近,嗜欲同”,如李恒特别欣赏元稹的诗文,就纵容元稹和宦官结党,尤其是在李恒在位的最后时期,因为其身体多病,朝廷大事悉数委任于宦官,更加助长朋党的势力的扩大。

而作为大唐帝国后期祸患之一的“牛李党争”,在长庆年间不过是刚刚形成雏形,此时可还是停留在李德裕和牛僧孺个人以及少数几人之间的矛盾。李德裕被贬,标志着牛僧孺一派暂时占据上风,但这仅仅是个开始。

纵观长庆年间的党争,对于当时的国策以及重大事件的决策都有深远的影响,如对待藩镇的策略,就因为党争的缘故产生了致命的失误。

长庆销兵

李纯在位的元和年间,起用宰相裴度等人,对反叛中央朝廷的地方藩镇实行用兵策略,先后讨平西川、夏绥、镇海、淮西、平卢等诸多藩镇,实现帝国的中兴之治。但即位者李恒才能平庸,胸无远志,采纳宰相萧俛、段文昌的建议,实行“销兵之术”,史称“长庆销兵”。这次销兵最终导致卢龙镇朱克融、成德镇王廷凑相继叛乱,唐廷由此失去河朔,《新唐书》《资治通鉴》认为这两次叛乱皆由“销兵”而起。

销兵的正式提出是在李恒即位初期,《旧唐书•萧俛传》记载:

穆宗乘章武恢复之余,即位之始,两河廓定,四鄙无虞,而与段文昌屡献太平之策,以为兵以静乱,时已治矣,不宜黩武,劝穆宗休兵偃武。又以兵不可顿去,请密诏天下军镇有兵处,每年百人之中,限八人逃死,谓之销兵。

萧俛和段文昌提出的建议,客观公正地说是长庆初年政治、经济形势的反映。从萧、段二人的初衷来看,和当初宪宗李纯对藩镇用兵的策略一样,根本目的是为了削弱藩镇的割据势力。

自李纯即位以来,接连对藩镇用兵,最终使得反叛的藩镇得以平定,朝廷与地方的矛盾有所缓和,连长期割据的河朔三镇也表示归顺,此时再对藩镇用兵已失去意义。但是地方藩镇仍握有重兵,如不削弱其军事力量,仍有再次反叛朝廷的可能。在萧、段二人看来,采取“销兵之术”会让藩镇的兵力逐渐减少,可以收到防患于未然的效果。而且当时朝廷的财政状况不容乐观,李纯的连年讨伐已经耗资无数,致使“府藏空虚”“财力不赡”。李恒通过“销兵之术”也是缓解财政危机,减少军费开支,在他看来是一举两得的好方法。

事实上,在段文昌和萧俛之前,白居易在科举考试中曾经写过一篇《策林序》,已经提出了“销兵之术”的雏形,那就是逐渐减少藩镇手中的兵力,最终达到削弱其实力的目的。

白居易当时没有提出“销兵”的具体操作方法,而且这只是他科举考试的命题论文,不代表官方意志,但却反映出当时社会的严重问题,甚至是代表一种舆论。李恒即位时,白居易任主客郎中知制诰职务,史料虽然没有记载他对“长庆销兵”的态度,但相信他一定是支持的。

按说提出“销兵”策略的初衷是好的,但谁也没有想到,在操作的过程中却出现了偏差,以至于不仅没有削弱藩镇的势力,反而引发了藩镇的叛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