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八月八日《每日电讯》剪报(第4/6页)

七月二十四日

似乎这艘船受到了诅咒。已经缺少了一个人手,但是在进入比斯开湾的时候天气又变得恶劣,而且昨天晚上又有一个船员失踪了——消失了。就像第一个人一样,他也是在守夜之后就没有再回来。人们又开始恐惧起来,要求两个人一起守夜,因为他们害怕独处。大副真的生气了。我担心会出现什么麻烦,因为无论是大副还是其他船员,情绪都很不稳定。

七月二十八日

四天地狱般的日子,船只在大旋涡和暴风雨中横冲直撞。没有人睡过觉。人们都已经筋疲力尽了。我实在不知道应该怎样安排守夜,因为没有人可以胜任了。二副自愿去掌舵和守夜,从而使船员们能稍睡几个小时。风势减弱,海浪仍然很大,但是缓和多了,船也稳多了。

七月二十九日

另一个悲剧。今晚只有一个人守夜,因为大家都太累了。但是当值早班的人来到甲板上的时候,他除了舵手之外却看不见其他任何人。他大叫起来,所有人都来到甲板上。又进行了一次彻底搜查,但是没有找到任何人。现在二副也失踪了,大家都害怕起来。我和大副都决定就此将自己武装起来,等待事态的进一步发展。

七月三十日

昨天晚上。随着我们渐渐接近英国,大家开始兴奋起来。天气很好,帆都撑了起来。我感到很疲倦,沉沉睡去,直到大副告诉我守夜的两个人和舵手都失踪了。现在船上只剩下我、大副和两个船员。

八月一日

连续两天的大雾,看不见任何船只。我期望在进入英吉利海峡的时候能够发出求救信号或者能够在某处靠岸。无法掌握航向,只能顺风漂流。我们不敢把帆降下来,因为没有力气再把它升上去。我们似乎在一个噩梦中漂流。大副现在比任何人都沮丧。似乎他坚强的个性正与内心的恐惧作斗争。大家已经作了最坏的打算,不再害怕,麻木而耐心地工作着。他们是俄国人,大副是罗马尼亚人。

八月二日

一声喊叫将我从仅有的几分钟睡眠中惊醒,那似乎来自门外。浓雾中无法看到任何东西。我立刻冲上甲板,碰上了大副。他告诉我他听见喊叫之后就跑了过来,但是没有看到守夜的人。又一个失踪了。主啊,救救我们吧!大副说我们肯定已经过了多弗尔海峡,因为就在雾气散开的短暂一刻他看到了北弗雷兰岛,也就是在那一刻,他听到了喊叫。如果真是如此,那么我们现在应该在北海,在浓雾中只有上帝才能指引我们。但是浓雾似乎一直追随着我们,而上帝也似乎遗弃了我们。

八月三日

午夜时分,我去接替舵手的时候,却没有看到任何人。风平浪静,船一直顺风航行。我不敢离开这里,只好大声叫大副过来。几秒钟之后他就穿着他的法兰绒衣服冲到了甲板上。他看起来又疯狂又憔悴,我实在担心他已经失去了理智。他靠近我,就像怕被空气听见一样俯身在我耳边嘶哑着说:“它现在就在这儿,我知道。昨天晚上当班的时候我看到它了,好像是一个人,很高、很瘦、很苍白。它就站在船头,四处张望。我爬到他身后,给了它一刀,但是刀却从它身体内穿了过去,就像插入到空气中一样。”他一边说一边把刀拿了出来,狠狠地在空中比画着。他继续说:“但是它就在这儿,我会找到它。可能它就在其中的一个箱子里。我会把它们一个一个地打开,你来掌舵。”随后,他把手指放到嘴边,给了我一个警告的眼神之后,下到船舱去了。这时正值风起,我无法离开船舵。我看见他拿着工具箱和灯笼再次出现在甲板上,又去了前一个舱口。他已经疯了,彻底地疯了,我根本无法阻止他。他无法打开那些标着“黏土”的大箱子,只能徒劳无功地将这些箱子挪来挪去。我待在这里,掌着舵,写这些日志。我只能相信上帝了,期待着大雾散尽。如果我顺着此时的风向仍然找不到任何港口,那么我只能扯下船帆甚至将船停下,发信号求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