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回 司马滨船虫卖淫 阎罗殿牛鬼劈贼(第2/5页)

度世艰辛活命难,卧床夜夜何曾干?

看了的人都深感怜悯,是什么人落到那种下场?觉得非常可惜。这样的奇谈虽多半是好事者编造出来耸人听闻的,但也绝非谎言,如今从这位大姐便可想见。难波津的那个美人,以一孔换取二十四孔(即二十四文钱)进行卖淫,她们都是一路货色,全是些便宜货,太便宜啦!”船虫将他们俩拦住说:“喂,两位老爷!别尽说空话,站在这儿挡着咱的生意。在这艰难的世道中,有些东西很便宜,几个钱就可以买到手,但客人却还是不肯买。只看不尝尝怎会知道它的风味?不要光是空口夸奖,如果认为便宜,就替换着请吧!咱还没有开张呢!”她说着抓住帐八的衣袖就往身边拉。二人都大吃一惊,锡右卫门帮助那个落网的同伙,撕扯着同喊:“饶命!饶命!”他们好歹把袖子挣脱开,连灯笼也扑灭了。这两个只看不买的顾客,也顾不得点灯笼,往回跑着说:“快走吧!家里的老婆、孩子在等着呢。”(1) 这二人就如同堕入地狱一般,惊魂稍定,口中念着“南无阿弥陀佛”,向佛殿遥拜。这时月亮还没出来,夜虽黑,但他们路熟,便仓惶地寻路而去。船虫无可奈何地往那边看着说:“这两个不正经的老东西,老不知耻,净耍嘴皮子。要你们立即得到报应,摸着黑回去。从现在来的客人才是肥货。点上火等着!”她如此自言自语地拾了点熬盐的木头,燃起篝火以御寒风。这时传来野寺的钟声,已是深夜二更时候。船虫心想:“今宵已夜深人静,只拿到几个固定的钱,没遇到肥生意,真可怜!那个野汉子不知一直待在哪里?知道咱夜里出来拉生意,也不到这里来,定是又到哪儿去寻花问柳了。不然便路上出了事被留在那儿了。实在放心不下,等得让人家心烦。”虽然她急得腑内生烟,但犹如篝火所升起的轻烟,转眼便随风消逝。同时天空的浮云也被风吹散,露出了二十日的明亮月光。

这时从高畷那边来了个旅客,似乎在忙着赶路投宿,肩上前后搭着两个包袱。当他走过来时,船虫赶快迎上去说:“请您到这边来!”说着她就动手拉包。那人吃惊地看看说:“汝是何人?如此不礼貌。夜深了,在这海滨也不害怕?尤其是个孤身的女人,见了旅客就拦,难道是旅店接客人的吗?”船虫笑着说:“别说那些傻话。说起来有点儿让人害羞,奴家的男人是出身于武士之家的浪人,侨居在这附近。家境贫寒,他又卧病一年多离开了人世。家中留下个老婆婆,三年来瘫痪在床,而又双目失明,无力医治,所以就背着婆婆,每晚到这海滨的盐滩来卖身。这是为了老人,您就可怜可怜吧!”听她这样哀求,那客人借着明亮的月光一看,确有几分姿色,实是难得的一朵夜来香。而且她要不了几个钱,就可暂且委身于他。如不品尝一下,便有如进入宝山,空手而归。他这样寻思着,便莞尔笑道:“原来却是少有的孝行,听了你这番话,如果不买,会说我是不知情趣和没有善心的野蛮人。那么你的临时住处在哪里?”船虫笑着说:“即使很害羞,在那盐灶后边铺着席子,也可以臂当枕,到这边来吧!”于是拉着他往背阴处走去。过了一会儿,那个旅客惊慌地高声叫道:“你这个淫妇好大胆!我的舌头如果不是缩得快,险些就被你咬掉了。你看!舌头尖儿都咬破了,流了血,疼得要命。最近听说在这海滨一带出了贼妓,用此法害人。想悄悄试探一下虚实,所以今晚扮作旅客,被你拉来同宿,世间的传说果然不差。你不是那种一般的廉价娼妓,床上的应酬很殷勤,互相吸吮舌头,待想要将嫖客一口咬死时,才使他恍然大悟,你竟是世间少有的贼妇。你看错了人,我是五十子城戴罪立功的释放犯(2) 善恶平,将你带到五十子城〔扇谷定正的驻地〕 去,可得到许多赏钱。不要动,把胳膊背过来。”他大骂着将她按住,取出带着的捕绳,眼看就将把她捆起来,船虫吓得扯着嗓子喊叫:“您不要随便怀疑,奴家怎会干那种坏事?那是进入佳境时,您的舌头不注意碰到犬齿而受了点伤。每晚奴家的生意兴旺,那些土娼忌妒而如此陷害,您且莫莽撞,那会后悔的。”她嘴里花言巧语地哄着,突然翻身钻了出去,回手给了他一拳转身就跑。善恶平岂能让她跑掉,猛追过去。就在这时身后响了一枪,可怜那善恶平从后背到胸前被打穿,惨叫一声翻身栽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