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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恩河畔尚皮尼,巴黎郊区。

靠近河边的一个红砖砌成的大房子里。特拉里厄绑架女孩前最近联系人之一。

她叫桑德里娜·邦腾。

当路易到来时,她刚刚吃完午饭,正准备去工作,于是她不得不打电话。年轻的警员善意地接过她的电话,他向她老板解释说她被暂时扣留做一份“优先调查”。一旦调查结束,他会派人送她回去。不会需要太久的。

她穿戴整洁,有一点儿拘谨,二十五六岁的样子,有一点儿受到惊吓。半个屁股坐在宜家长沙发的一点点边上,卡米尔好像已经看到了她二三十年后的脸,这甚至让人感到有点儿悲哀。

“这位先生……特拉里厄,他坚持给我打电话,坚持……”她解释说,“然后他就来了。他吓到我了。”

现在,是警察让她害怕。尤其是眼前这个小矮人,他非常强势。他的年轻同事给他打了电话,他二十分钟内就赶到了,非常神速。然而他好像并没有听她说,只是从一个房间到另一个,回头向不知道谁提个问,从厨房,他又跑到楼上,又下来,他看上去真的非常焦虑,像猎狗一般嗅来嗅去。他开门见山地说:“我们没时间浪费了。”但一旦进展不够迅速,他就打断她。她甚至不知道为什么。她试图在心里把事情重新组织一下,但她被他的提问狂轰滥炸。

“是她吗?”

小矮人把一张素描凑到她眼前,一张女孩的脸。是那种疑犯素描,就像平时在电影里、在报纸上看到的那种。她一眼就认出了她,这是娜塔莉。但和她认识的她又不太一样。在素描上,她比平日里更漂亮、更精致,尤其是没有那么胖,还干净多了。发型也不大像。甚至还有眼睛,她的眼睛是蓝色的,而在这黑白素描上,看不出颜色,但不像现实中那么清透,但一下子,还是能让人看出是她……但又不完全是她。那些警察,他们,想要一个回答,是或者否,不能模棱两可。不管怎么说,虽然有这些怀疑,终究,桑德里娜还是确定,这是她。

娜塔莉·葛兰吉。

两名警员面面相觑。小矮人说:“葛兰吉……”口气里充满怀疑。年轻警员拿了手机,去花园里打电话了。他回来时,只是摇了摇头表示“不”,然后小矮人做了个手势作为回应,表示他很确定……

桑德里娜说到了娜塔莉工作的实验室,普拉那大街,马恩河畔纳伊,在市中心。

年轻警员立马过去了。桑德里娜很确定是他打来的,大约半小时后。小矮人在电话里听上去非常怀疑,他不断在说,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桑德里娜觉得恼怒,这家伙。他看上去什么都知道,但都不在乎。电话里,他还是很失望。年轻警员不在的时候,他还是不断问有关娜塔莉的问题。

“她的头发总是脏脏的。”

有些事情你不会对一个男人说,即便他是个警察,但娜塔莉有时候真的很疏忽大意,做家务马马虎虎,桌子擦不干净,更别说,有一次,在浴室找到她用完的卫生巾……天!她们没有同居太久,但已经争吵不止一次。

“我不确定这能持续多久,我和她之间。”

桑德里娜贴了一个找室友的告示,娜塔莉回应了她,她来看了房,很热情。她那天并没有掉以轻心,她表现得很好。她喜欢这里是因为房子带花园和阁楼,她觉得这很浪漫,桑德里娜没有告诉她,在盛夏最热的时候,这间房间会变成一个火炉。

“隔离做得不好,您懂的……”

小矮人看着她,面无表情,有时候,可以说他有一张瓷器的脸。他在想别的。

娜塔莉立刻就付了钱,全部用现金。

“那是六月初。我必须尽快找一个室友,我男朋友离开了……”

这一下刺激了他,这个小警员,桑德里娜的人生故事,同居的男朋友,伟大的爱情,然后呢,两个月后,就这样突然不辞而别。她再也没有见过他。她出生的时候,应该在不自觉的情况下,去“不辞而别办公室”有过预约,现实男朋友,然后娜塔莉。她确定了日期,七月十四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