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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根旧式的绳子,不是那种合成材料的绳子,像船上的那种绳子一样光滑,但是麻制的,很粗。当然了,要支撑这样一个笼子。

老鼠有十几只。有些,阿历克斯认识,从最开始它们就在那里,还有些,是新来的,她也不知道它们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也不知道它们是怎么被通知到的。它们采用了集体策略,包围。

三个或者四个占领她脚一边的箱子,两三个占领另一边。在她看来,如果它们明智一点儿,它们应该蜂拥而上,但当时有东西克制了它们,阿历克斯的力量。她不停辱骂它们,挑衅它们,不停叫喊,它们感觉到笼子里有生命,有抵抗,它们必须斗争。底下已经有两只老鼠死了。这让它们反思。

它们不断嗅到血的味道,它们站着,嘴朝向绳子。兴奋而焦躁地,它们相继用牙齿啮噬这绳子,阿历克斯不知道它们是如何决定啮噬这绳子上的鲜血的顺序的。

无所谓了。她又弄了个伤口,这次是在小腿下方,靠近脚踝的地方。她找到一条静脉,干净、充盈。最难的,是要在她浸润绳子的时候,把它们赶远一些。

它们减少了一半。这是一场绳子和阿历克斯之间争分夺秒的赛跑。看看谁会先倒下。

阿历克斯不停地晃动着自己,笼子也随之晃动,这使得老鼠们的任务变得艰难,万一它们决定来跟她讨个说法,她只希望绳子快点儿断。

并且,如果要她的战略实现,那么笼子必须是以某个角度摔下去,而不是平平地掉下去,因为木板必须摔断。所以她尽可能地摇晃着,赶走老鼠,浸润绳子。当有一只老鼠来啮噬绳子,她还是试图使其他的保持距离。阿历克斯太累了,又累又渴。自从那场持续了一天多的暴雨之后,她再感觉不到身体的一些部位,可以说像是麻醉了一样。

那只大灰鼠开始暴躁。

超过一个小时,它让别的老鼠在绳子上咬。轮到它的时候它也不过去。

很显然,它已经对这不感兴趣了。

它盯着阿历克斯,发出无比刺耳的叫声。

第一次,它把脑袋塞进木板间隔,发出嘶嘶声。

像一条蛇,噘着它的嘴。

对别的老鼠奏效的事情对它完全不管用。阿历克斯可以大吼大叫,恶言相向,它却纹丝不动,爪子牢牢抓住木板,以防因为笼子的摇晃滑下去。

它抓得牢牢的,死死盯着她看。

阿历克斯,她也一样,盯着它。

它们像一对一起坐旋转木马的情侣一般深深凝望着彼此。

来呀,阿历克斯微笑着低声说。她极力弯着腰,使出浑身力气摇晃着笼子,她对站在她上方的那只大老鼠微笑,来啊我的小爸爸,来啊,看妈妈给你准备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