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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爸老妈,我们去那边说几句话好吗?”他小心翼翼地把手放在罗伦背上,几乎没有碰到她。她的表现应该无可指摘。她让他推着自己的背走进房子,然后就主动往前走去。反正她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做。

“想喝一杯吗?”他的语气很随便,不过仍旧算不上亲切。丹总是很尊重他们之间的距离。

“或许真的想喝一杯。”她说。

丹对站在岛式厨房的女孩点点头,那个女孩正在整理一摞一摞的鸡尾酒餐巾。“哪儿有威士忌?”

女孩笑着说,她曾经帮过很多紧张的新郎。“这里有冰块。”她说着,停下手里的活儿,往平底玻璃杯里装满了冰块。“威士忌在楼上或者,”——她越说越小声,仿佛在密谋似的——“吧台上有很多好东西。你们想来点儿好东西不?”

“想啊。”罗伦说。

她指着门道。“在那边房间里。需要我去拿吗?”

“我们自己去拿。”罗伦说,“你忙你的。”她从女孩手上接过平底杯,“谢谢。”

罗伦从来没进过那个房间,在她的想象中,那地方很了不起。那是她少女时代的白日梦:十六岁的沙拉,本来也可以住到那个房间去,跑上跑下,随她怎么高兴,事实上,书房就足够她玩的了,哪里顾得上这么多地方。罗伦现在才发现,这个地方原来这么没意思:密封的房间里堆满了以前的老物件,就像地下仓库似的,人们以为有一天会跟家人在里面消磨时光,还有后启示录。日常堆在厨房灶台上的瓶瓶罐罐也挪到了这里的桌子上。罗伦拿了瓶奥本[3],“哗啦”一声倒进一只杯子,然后又“哗啦”一声倒了一杯。反正她又没怀孕。

“干杯。”她举起杯子说。

“谢谢。”丹用自己的杯子碰了碰她的,试探性地吸了一口,“我确实需要喝点儿威士忌。”

床上堆满了花架、咖啡桌摆设用的画册、杂志、花瓶和其他从楼上房间暂时挪到这里的各种装饰品。罗伦在床角上坐下去,床垫吱呀了一声,但是没有陷下去。她记不清自己以前有没有单独跟丹在一起待过。

“说真格的,她在楼上怎么样?”

“很好。”罗伦说,“她看上去叫人惊艳。我们都准备好了。”

“她一直都很美。没有什么事让她烦心的吧?”丹笑着说,“你知道,她不喜欢别人过分关心自己。”

“我觉得她挺镇定的。”罗伦说。她觉得十分满意,因为他听到别人说沙拉很美的时候,第一反应是“那当然了”,“不过,你也知道,她多半希望这一切赶快结束。”

“我们有孩子了,她肯定告诉你了。”

“双喜临门。恭喜你。”她说。

“谢谢,我很激动。”

“那当然了。”

“人生的另一篇章吧。”丹停顿了一下,“我很高兴沙拉有你这个闺蜜,可以跟你说说宝宝的事。你是第一个知道的。”

“我本来就应该第一个知道。”罗伦说。

“能认识你,有你这个闺蜜,她很幸运。”丹似乎有点儿尴尬。他吸了一口威士忌,“我有点儿紧张。是不是很傻?”

“干了吧。”她说,“你需要喝点儿酒。还没到叫人发狂的时刻呢。”

“这正是我担心的。”他说,“这场婚礼有点儿失控。近两百位客人?还有荒唐的菜单。”

“挺有趣!你父母看上去很激动。每个人看到你们两个都会很兴奋的。放松点儿。”罗伦喝干了酒,坐在那里看着他。

“可是你也知道。”丹对她说,不过更像在喋喋不休地自言自语,“这场大型婚礼,不像你的风格,也不像我们的风格。还有第一支舞。还有这些冷盘小吃。”

“首先,这些冷盘小吃看上去很棒。”罗伦停顿了一下,“再说了,谁在乎这些?婚礼就是这样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