泣血的画像(第5/12页)

“胡说,那是杰夫的事。这是我的壁画,”卓马顿说着,扯下框架的封套,“只是先画了一个角落——这将要布满整个新艺术大楼的大厅入口。当然你可以认出咪咪来。”

埃勒里真的可以。在一大群古怪的男性脸孔之中,凸显出一个巨大的女性背脊,黝黑,弯成弧形,并且很女性化。他瞥一眼波克先生,但波克先生正看着卓马顿太太。

“这就是大人物阁下。”

这幅古老的画像很巧妙地放置在北边光线照不到的地方——一幅实物大小的画布,颜色有如幽暗的糖浆,平平地放在地上。卓马顿四世老爷穿着十七世纪的服装向下怒视着,值得一提的是他的大肚子和闪着光的大鼻子。埃勒里想着他没有见过比这幅更拙劣的绘画了。

“怎样?很美是吧!”卓马顿笑道,“从一大堆的画里挑出来……完全是凭借某种热情画出来的,而你也必定看得出来,这是贺加斯[注]风格的先驱者。”

“可是,卓马顿老爷和法罗医生的小玩笑之间有什么关联?”埃勒里问道。

“过来,亲爱的。”咪咪走向她丈夫并坐在他的膝上,把她黑色的头靠在他的肩膀上。波克先生转身走开,绊到了地上的一把尖锐的调色刀。“波克,帮奎因先生倒杯酒。

“呃,我尊贵的祖先娶了一位被小心保护的兰开夏[注]少女,她从来没有去过离她父亲干草堆两英里外的地方。这位老海盗对他的太太极为满意,因为她非常美丽。他把她带到宫廷里展示的次数,不下于他在非洲奴隶市场上展示他的黑奴的次数。卓马顿夫人很快就成为整个伦敦城里,纨绔社交圈的公众仰慕对象。”

“喝威士忌吗,奎因先生?”波克先生问道。

“不,谢啦。”

卓马顿亲吻着他太太的脖子,波克先生已快快地灌下了两杯酒。“似乎,”卓马顿继续说道,“意识到他对后代子孙的责任,卓马顿老爷结婚后没多久就找人画了这幅画像,就是你现在看到的。

“老家伙对此极为得意,把它挂在他城堡大厅中壁炉上方的那面大墙上,最显眼的地方。好啦,这故事是说有一天晚上——他得了痛风——无法入睡,他蹒跚着下楼来找东西,骇然发现有鲜血从他画像中的马甲上滴下来。”

“不会吧,”埃勒里提出异议,“要不一定是某种复辟时代的恶作剧是吧?”

“不,那是真的血,”画家笑着说,“——割喉管老手很清楚什么是血,绝不可能看错的!好啦,他又蹒跚着上楼到他太太房间想告诉她这个奇迹,却抓到他太太和一个我之前提到过的年轻人正在快活。当然,他用他的剑刺穿了他们两个。就我记忆所及,他后来活到九十岁,而且再婚后和他的第二任妻子生了五个孩子。”

“但是——鲜血,”埃勒里开口,凝视着卓马顿老爷洁净的马甲,“那与他妻子不贞有什么关系?”

“没有人知道,”咪咪低声说道,“所以说它是个故事。”

“而且等他再回到楼下,”卓马顿说着,抚弄着他太太的耳朵,“擦拭他的剑时,画像上的鲜血不见了。这是典型的英国式象征,你知道——神秘而呆板。从那以后就流传下来,只要卓马顿的妻子不忠,卓马顿四世老爷的心脏就会滴血。”

“像是家族内的告密者。”埃勒里冷酷地说。

咪咪这时从她丈夫的膝上跳起来,“马克,我真的有点累了。”

“抱歉,”卓马顿伸展着他的长胳臂,“来杯朗姆酒之类的,嗯?如果你喜欢的话千万别客气……或者,我带你到你的房间去好吗?波克,伸个手帮忙把灯关掉。”

咪咪很快地走出去,好像是被追逐的女人。她确实是的——被波克先生的目光所追逐,他们离开时他还拿着威士忌酒瓶站在餐具架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