泣血的画像(第3/12页)

“我觉得,”埃勒里慢慢地说道,“应该要有人去教训一下那个家伙——”

“请躺下来。”埃姆斯小姐如此回答。

法罗医生擦着脖子走出球场,立刻就止步了。他看到咪咪跑着,也看到波克先生快步跟在她后头。法罗医生的嘴巴使劲一闭也追上去。埃勒里站了起来。

埃姆斯小姐摘了一朵雏菊。“卓马顿,”她轻柔地说,“并不知道。而且咪咪是个勇敢的孩子,她疯狂爱着她的丈夫。”

“胡扯,”埃勒里说着,注视着那三个人影,“如果这个人是个危险人物,那卓马顿应该早就知道了。他怎么可能会这么瞎?显然每个在纳其塔克的人——”

“马克这人很特别,他的缺点和优点一样多。如果这事被挑明开来,他会爆出全世界最妒忌的脾气来。”

“请允许我失陪片刻。”埃勒里说道。

他迈步走向树林。在树下他停下来,倾听着。不知何处传出一个男人的喊叫声,浓厚的,无助的,却又充满反抗的。埃勒里点点头,捏响指关节。

在回程的路上,他看到波克先生跌跌撞撞地出了树林。他的脸孔抽搐着,钻进一艘划艇,胡乱地划着桨划向卓马顿的小岛。接着是法罗医生和咪咪·卓马顿出现在眼前,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我相信纳其塔克每一个强壮的男人,”当埃勒里再度回到埃姆斯小姐的身边时,她冷静地说道,“在这一个夏天里都会扁波克一顿。”

“为什么没有人干脆把他赶出城去?”

“这人是只怪鸟,就形体上来说,他是个彻头彻尾的懦夫,从不敢挺身为自己一战,但要说他胆小如鼠却也不尽然,他似乎有着某种史诗式的英雄热情。”埃姆斯小姐耸耸肩。“如果你注意点,你会发现约翰尼·法罗不会在他身上留下任何记号。如果他的宠物被扁,马克可能非追究到底不可。”

“我不懂。”埃勒里嘟囔道。

“哎,如果他因此而发现了事有蹊跷,你知道的,”埃姆斯小姐用轻快的口吻说道,“马克一定会宰了那个畜生的。”

埃勒里遇见卓马顿并第一次接触到卓马顿四世老爷流血的胸膛,是在这些殖民地的先觉者定期聚会的一个余兴节目上。余兴节目包括看动作猜字谜游戏、工业大亨古根海姆、二十个问题,还有讽刺诗等等。这些都是星期天晚上在法罗医生的住处举行的。

法罗医生神情严肃地展示了一个巧妙的装置。那是一个管状的铁框,里面用看不见的绳子吊着一个闪闪发光的玻璃纸心脏,心脏里注满了液体,看起来像是血,但显然是番茄汁。法罗用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宣称:“她不忠实。”然后挤压一个橡胶球。此时心脏向内缩,然后喷出红色的水柱,巧妙地被地板上的铜制痰盂接个正着。每个人都笑得弯了腰。

“超现实主义?”埃勒里礼貌地问道,怀疑自己是不是疯了。

安格斯乐不可支。“那是卓马顿的心脏,”她喘着气说,“约翰尼的神经!当然啰,他是卓马顿最好的朋友。”

“那和这个有什么关系?”埃勒里疑惑地问道。

“你这可怜的家伙!你难道没听过泣血心的故事?”

她把他拉到一个高大丑陋的金发男人前面,他正无助地倚在咪咪·卓马顿裸露的肩头上,脸孔埋在她的头发里,笑不可遏。

“马克,”安格斯说道,“这位是埃勒里·奎因。他没有听过泣血心的故事!”

卓马顿放开他的妻子,一只手拭着眼睛,另一只手伸向埃勒里。

“你好。那个约翰尼·法罗!他是我所见过唯一一个能够把低级趣味的东西表演得这么迷人、变成好东西的人……奎因?我不认为我曾在纳其塔克哪里见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