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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母亲呢?”她说。

“地道的北方人。”

她笑了,仿佛她早料到是这样。

“那我们自己呢?”芬说,“我们总得把自己也放进去吧。”

“你是北方,我是南方,班克森也是南方。”

“哦,你真行。”芬说。

“她这是在损我吧?”我赶紧说,想缓和一下气氛。

“怎么会呢?”他指着代表南方的那片区域说,“在内尔心目中,能位列南方的全都是完人呢。看看和你在一起的都有谁吧,有博厄斯,有她奶奶,还有她那位在这个世上连一句话都没说就死了的小妹妹。”

“打住,芬。”

“对不起,我不是你要的那种善解人意的傻瓜蛋,随时随地猜得透你的心思,把你每一处伤、每个被虫子咬过的地方都照顾到。”

“这不是在讲我们俩,芬。”

“当然他妈的不是。”

“我们还是接着——”内尔说。这时,从我们上方的茅草屋顶突然传来一阵嘎吱嘎吱的巨响,还有老鼠四处逃窜的声音。她的声音被盖了下去。

“有蛇。”芬说。

蛇沿着柱子飞快地滑下来,不见了。

“我讨厌蛇。”我说。事实上,光是听到蛇的声音我都会想吐。

“我也是。”她说。

“你们这些该死的南方胆小鬼。”芬说。

随后的一段时间,我们基本上相安无事。

我们继续讨论。太阳出来又落下去。我们都相信,我们正在经历的是一个伟大理论诞生前的阵痛。我们仿佛已经看见我们发明的网格理论被用粉笔写在大学教室的黑板上。那感觉就好像我们正在将一个混乱不堪、没有任何标记的世界梳理得井井有条。就像是解码。就像是解放。内尔和我都谈到,我们似乎从来都与我们自己的文化、它的价值观以及它所期盼的东西格格不入。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们彼此都感觉像是到对方大脑里爬进爬出了一趟。我们还在抽象的层面上谈到了男女关系,即怎样的性格和气质才能融洽相处。内尔说,截然相反的放在一起效果最好,我当即表示赞同,可我其实并不那样认为,而且我希望她也不要那样想。她还说,南方人对爱人的占有欲不那么强烈,他们更倾向于一夫多妻制。

“这就是她对自由恋爱的定义。”芬说,“众多的性伙伴。这你是不是也赞同啊,班克森?”

“不。”在当时的情况下,这是我唯一能给出的回答。

“你看看,你面前就有一个占有欲很强烈的南方人。”他对内尔说。

后来,芬起身去了厕所,他管那儿叫“屎尿间”。她问我:“一个人想占有另一个人,你觉得这正常吗?”

“正常?你不是总提醒我要少用这个字眼吗?”芬在屋里的时候,我尚能勉强克制住自己,一旦他不在,我顿时觉得我要被靠近她的欲望吞噬了。

她笑了,却仍旧不失严肃。“那说本能行吗,或生物本性?为什么有那么多部落,他们可以共享所有的东西:食物、住房、土地、收入……可他们总会闹出这样那样的事来,不是谁的兄弟就是谁最好的朋友偷了他的女人?”

“这倒是真的。基奥纳部落的创世神话讲的就是一条鳄鱼爱上了他的嫂子,然后他们俩一起私奔,创建了一个新部落。”

“你有没有过那种感觉,那种想要占有某个人的冲动?”

“有过。”可我不能告诉她的是,这种冲动刚才就出现过。“也许我并非标准的南方人吧。”接着,为了把话题岔开,我跟她说起了索菲·苏尔丝。索菲是个法国姑娘。在马丁去世后的那个夏天,我和她闪电般地订了婚。后来我提出了分手,她父亲要求我写一封信,证明她还是处女。

“一封证明你没有占有过她的信,可那是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