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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去二郎山之前,他给一个当警察的朋友打过招呼,说想借他的枪用用。本来当时就把枪拿过来了,可马恩找到他,对他说,呆会儿陈栓保可能会多带两支,先不要借了,这事也就耽搁了下来。他想如果不出什么意外,明天早上就可以把枪弄到手,现在,用不着那么着急。他就在床上躺了下来。可他还是睡不着,画在轮胎上的那个女人又让他想起了他在海鲜城享到的艳福。这是个好的开头,是美滋滋的生活的开头。他这么想着,浑身燥热了起来。这个童男子有洗冷水澡的习惯,要是往常,他肯定要爬起来冲个澡,压压那股邪火,可这天他舍不得冲澡,因为一冲就把那个女人留在他身上的味道冲走了。他盯着画在轮胎上的那个女人过着干瘾,慢慢有点不满足了,因为轮胎上的女人不会动弹,他想看个会动的女人。他想起在济州宾馆的隔壁,有一家录像厅,后半夜那里常放一些从港台传过来的三级片。这么一想他就坐不住了。他起身的时候,想到天亮马恩会来找他,就草草地写下了一张条子。

在往济州宾馆的方向走去的时候,他想这会儿马恩和杨红正在干什么呢?光棍汉最容易往那个地方去想。这一次他想对了,马恩和杨红回到宾馆之后,确实没有闲着。如前所述,马思和杨红在这天晚上都被陈栓保之死的阴影笼罩了。为了排遣那无所不在的忧虑和隐蔽的恐惧,他们疯狂地做爱,在做爱的间隙,他们又服用了大剂量的利眠宁。二庆想,等我拿到了足够的钱,我就开始单干。有钱就是爷,我要和他们一样住宾馆、下馆子。我要学会唱歌,每天都来两曲卡拉OK,在女人面前露两手,像个有权有势的人那样,别人一见到我,就忍不住地点头哈腰。就这么定了,他想。想到这里,他情不自禁地做了一个扩胸运动,颇具抒情性地长叫了一声“啊——”。“啊”过之后,他觉得还该再来两声,但他实在不知道该喊些什么,就五音不全地唱起了他早些年听过的一首歌,“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哪个更明,哪个更亮,噢噢噢——”胡乱地“噢”了一通之后,他大笑了起来,就像一只生物钟紊乱、找不到窝的公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