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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聪明的女孩。”欧斯纳德说,嘴里还嚼个不停,“她的薪水会回溯到从这个月初开始算,也要确保你把她的开支都计算在内。汽车,暖气,灯,电力,日期。你也要来一杯吗,还是烈一点的?”

露伊莎被吸收了。

第二天早上潘戴尔起床的时候,感觉自己复杂得不得了,在多年的努力与幻想中,他从未体验过这么强烈的感觉。他从来没拥有过这么多人。有些对他来说是陌生人,其他的狱卒和囚犯则是他先前定罪时就已经认识的。可是,全都站在他这边,和他一起朝相同的方向迈进,分享他的宏观远见。

“看来这个礼拜会很吃不消,露。”他隔着浴帘对老婆喊道,发射他新攻势的第一枪,“好几个家庭拜访,约些新订单。”她正在洗头发。她常洗头,有时候一天两次,而且至少刷五次牙。“今晚打壁球吗,亲爱的?”他很随意地问。

她关掉莲蓬头。

“壁球,亲爱的,你今晚要去打吗?”

“你想要我去吗?”

“今天是星期四,店里有俱乐部之夜。我以为你都是星期四去打壁球的,和娇安有约。”

“你希望我和娇安去打壁球吗?”

“我只是问问而已,露。不是希望,是问。你想保持健康,我们都知道的,而且也很有效果。”数到五。两次。

“没错,哈瑞,我今天晚上打算和娇安去打壁球。”

“是啊,很好。”

“我下班以后应该回家。我应该改变。我应该开车到俱乐部,和娇安一起打壁球。我们订了球房,七点到八点。”

“很好啊,替我向她问好,她是个好女人。”

“娇安喜欢把时间分成两段,一次连续打半个小时,一段练她的反手拍,一段练她的正手拍。身为她的球伴,例行的顺序刚好倒过来,除非球伴是左撇子,而我不是。”

“原来如此,了解啦。”

“孩子们会去欧克雷家,”她又补上一句,延伸她之前的报告,“他们会吃胖死人的炸薯片,喝蛀坏牙的可乐,看暴力电视,在欧克雷家不卫生的地板上打地铺,如此一来就符合我们两家共同的利益。”

“好啦,谢谢你。”

“不谢。”

莲蓬头又打开,她又开始在头发上涂肥皂。水又关了。

“打完壁球之后,因为今天是星期四,我应该开车回办公室,整理安排狄嘉多先生下星期的行程。”

“照你说的吧。听说他行程满档呢。这么努力,真让我印象深刻。”

扯开浴帘。答应她,从今而后要完全真实无虚。然而,真实不再是潘戴尔的主题,就算以前曾经是。往学校的路上,他唱了整首的“我的目标永无止境”,孩子们认为他是乐疯了。进到自己的店里时,他变成了心醉神迷的陌生客。新颖的蓝色地毯和时髦的家具令他惊叹,还有玛塔玻璃包厢里的休闲区,以及布瑞斯维特肖像周围闪亮的新相框。到底是谁做的?是我。他很高兴地闻到玛塔的咖啡香味从楼上会客厅传下来,也很高兴看见一份学生反抗运动的新报告出现在他办公桌的抽屉里。十点钟,门铃已带着鼓舞的气氛响起。

首先吸引他注意的是美国代办和他苍白的武官。代办是来试穿他简称为“燕尾”的晚宴外套。他那辆防弹的林肯“大陆”就停在店外,开车的是个理平头、不苟言笑的司机。代办是个滑稽富有的波士顿人,一辈子都在读普鲁斯特和玩槌球,话题是恼人的美国家庭感恩节烤肉会与放烟火,这也是让露伊莎烦恼一整年的问题。

“我们没有更文明的选择,麦可。”代办坚持用他拉长尾音的风雅声调说话。潘戴尔正在领子上用粉笔做记号。

“没错。”苍白的武官说。

“我们要么就把他们当成家里驯养的成年人,要么就说他们是我们不能信任的坏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