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1963~1975年 5

在20世纪60年代的中后期,“妇女解放”成了许多人的口头禅,在新闻报道里它也成了不可或缺的东西。1963年,贝蒂·弗里丹出版了《女性的奥秘》一书,这是对“妇女是二等公民”的宣战檄文。她的这本书成了女权运动的指南,人们经常能听到她的主张。杰梅茵·格里尔和凯特·米利特加入其中,使这项运动带上了文学和艺术的风格。葛罗莉亚·斯坦能则有效地把新闻事业和女权政治结合了起来。

当然,也有嘲笑“妇女解放”的人。当时有位反主流文化派的名人艾比·霍夫曼宣称:“我只有在床上时,才愿意与妇女解放运动结成同盟。”历史学家则提醒人们:很少有什么事是以前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他们指出,在1792年的英国,有一位叫玛丽·沃斯通克拉夫特的女子就勇敢地出版过一本名为“女权辩护”的书。她争辩说:“暴君和好色之徒……力图使女性处于黑暗之中,因为前者需要的只是奴隶,而后者需要的只是玩物。”

但是,20世纪60年代的很多人对待这场运动却是认真的,那些体谅女性的男子也在拷问自己的良知。

西莉亚对妇女解放抱着赞成和同情的态度。她买了许多本《女性的奥秘》,送给菲尔丁–罗斯医药公司的几位男高管,文森特·洛德是其中一位。但是,他把书退还给西莉亚,还附上了一张字迹潦草的便条:“这类废话对我没用。”山姆·霍桑的妻子莉莲本人就强烈主张妇女解放,山姆因为受到妻子的影响,对女性比较同情。他对西莉亚说:“我们这家公司没有性别歧视,你就是证明。”

她摇头表示反对。“我是靠自己的一路奋斗才有今天,山姆——在你的帮助之下,我也得和别的男人的偏见斗争,你也清楚我是怎么走过来的。”

“但是,现在你不用再那样做了。”

“那是因为我已经证明了我是一个能做出贡献的人,而且我有用。这就使我成为反常现象,成为一个例外。另外,你也知道,每当我主张在新药推销团队中多招几位女性时,几乎就没什么人支持。”

他笑了。“好吧,我认输,不过别人的态度正在转变。另外,你现在仍然是最好的例证,说明男人可以平等对待女人。”

尽管西莉亚私下替女性说话,但是她并没有积极参加妇女解放运动。她认定——她心里也承认这是自私的,第一,她自己并不需要利用这项运动;第二,她没有时间参加。

西莉亚的工作时间都用在了布雷联营公司的非处方药推广上。尽管山姆曾经许诺给她换个岗位,但是新的任命在西莉亚看来毫无进展,他说的“再耐心地等几个月”,看起来是他估计不足。

在家里,西莉亚分担着安德鲁由于诺亚·汤森发疯被关进精神病院而带来的痛苦。随着时间的推移,关于诺亚永远出不了院的预言似乎是被古尔德医生不幸言中了。

安德鲁把希尔达·汤森关于医药公司以及过量免费样品药的问题的激烈言辞,都告诉了西莉亚,但是他出乎意料地发现西莉亚居然还对此深表同情。“希尔达是对的,”西莉亚说,“免费送那么多的药品,真的是太疯狂了。而且,我想大家都明白这一点。但是,竞争让大家不得不这么做。现在,如果削减药物的赠送量,没有哪家公司能避免损失。”

“是这个道理,”安德鲁争辩道,“但是,各家医药公司总可以聚在一起,就削减药物的数量达成某种协议吧。”

“不行,”西莉亚说,“即使这些公司想这样做,它们也办不到。那是合谋,是违法的。”

“那遇到诺亚这种情况该怎么办?之前,医药公司的推销人员一定知道,至少能够意识到:诺亚已经在大量服用成瘾药了。他们还应该像以前那样做、继续满足他的恶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