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1957~1963年 3(第4/7页)

另一天,在一只渗水的斑驳的小划艇上,安德鲁一边笨手笨脚地努力划船,一边和西莉亚谈论她的工作。

安德鲁评论说:“我总以为医药公司的新药推销员都是——呃,都是男人。”

“不要划得太远,我感觉这破玩意儿要沉了。”西莉亚说,“对,你是对的——尽管有一些女人,但大部分都是男人;有些女人以前还做过军队的护士。不过,我是菲尔丁–罗斯医药公司的第一个女新药推销员,到目前为止,也是唯一的一个。”

“这可是一个成就。你是怎么做到的?”

“兜兜转转。”

西莉亚回忆起来,1952年她从宾夕法尼亚州立大学毕业,取得了化学学士学位。她靠奖学金以及晚上和周末在药房打工,读完了大学。

“在药房工作的时候,一只手根据医生的处方给顾客拿药,另一只手要给顾客拿卷发器、除臭剂之类的,我学会了许多后来对我有用的东西。对了,有时我也私下卖一些东西。”她解释道。

男人,大多数是年轻人,有时来到药房时会不自在地走来走去,想引起男售货员的注意。西莉亚一看他们这样子总能明白,她就问:“请问您要买什么?”得到的回答往往是:“他什么时候忙完?”

西莉亚会亲切地说:“如果你需要避孕套,我们有不少品种供你挑选。”然后,她就从柜台下面拿出各种品牌的货品,把盒子堆在柜台上。那些男人羞红了脸,买后马上就走。

偶尔也会有人无礼地问西莉亚,能不能帮他试一下这种产品。她对这种问题准备好了回答。“好啊,你说什么时候吧。我想现在我的梅毒已经好了。”有些人可能意识到这是玩笑,但显然没有人想冒险,因为凡是提过这种轻薄问题的人,往后再也没有露过面。

安德鲁大笑着把桨放在一边,让小艇随波漂流。

西莉亚又说,获得学士学位后,她向菲尔丁–罗斯医药公司申请了一个助理药剂师的职位。她被录用了,然后在实验室工作了两年。

“我在那里学到一些东西——主要是,除非你有志于献身科学,否则你会发现实验室的工作很单调,而且总是重复,让人厌烦。我感兴趣的是销售和市场。当时,我就很感兴趣,现在我仍然对这两件事情感兴趣。”她又加了一句,“而且销售部门可以做出重大决策。”

可是,想从实验室转到销售部门去工作,实施起来很困难。起初,她按常规流程提交报告,被拒绝了。他们说:“由于公司的政策,销售部门只会雇用女性当秘书。”

她不愿接受上级的这个政策,于是想出了一套办法。

“我想到,如果公司改变政策,那么提出这项改变的人应该是山姆·霍桑。你在我们的婚礼上见过他。”

“就是你的那个上级,地区销售部的领导,”安德鲁开玩笑说,“那个批准我们生两个孩子的人。”

“对,他点头了,我才能继续工作。我当时想清楚了,想影响霍桑,唯一的途径就是通过他的妻子。这要冒风险。这个办法差点儿行不通。”

西莉亚发现,霍桑太太在一些妇女团体中很活跃,这样看来,她也许会同情另一位有事业心的女性。于是,在山姆白天去公司上班的时候,西莉亚去他家里拜见了他的妻子。

“我从没见过她,”西莉亚对安德鲁说,“我也没有预约。我直接摁响了门铃,然后闯了进去。”

霍桑太太的接待充满敌意。她30岁出头,比西莉亚大7岁,是个强势、干练的人。当西莉亚说明来意时,她不耐烦地把乌黑的长发向后拨弄。最后,莉莲·霍桑说:“真有趣,我跟我丈夫的工作没有关系。还有,他要是知道你来这里,他会发火的。”

“我知道,”西莉亚说,“我可能还会失去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