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第2/4页)

这算不上精彩的生活片断。那么看看这段怎样?(在那所真正卓越的学校里上学究竟感受如何?我想为你真实而简洁地描述一下。)因为他们是一帮贫嘴。如今洛厄尔也有很多贫嘴的人,老婆,这你知道,但这些人是大城市纽约的贫嘴,解释一下吧:

在这所学校极为出色的贫嘴们中,吉米·温切尔几乎名列第一。我只是一名单纯的新英格兰运动员(嗯,也不那么单纯,不过,要是用从贫嘴逗笑的角度来衡量,是的),我好像突然被投入了一个满是早期的米尔顿·伯利 [6] 们的滑稽学堂,他们数百人贫嘴逗笑妙语连珠,俏皮话脱口而出,只要有可能就会逗笑,课堂里,运动场上,休息期间,乘地铁回家进入闹市区曼哈顿时,晚上通电话时,甚至很多年后在大学之间相互通信时,都会逗笑。我们总是忍俊不禁。这一大批公认的主要贫嘴帮以比尔·克雷斯基、吉恩·麦克斯托尔、马蒂·丘吉尔(内·伯恩斯坦)、迈克·亨尼西、格利·斯威夫特、保罗·奥格雷迪以及厄恩·索尔特为首;但是,一提到吉米·温切尔,仅仅是想到他,就会激起一阵伤感一阵震动。他嘴贫得有点荒唐,以至于现在,今天当我读到前面提到的有关他最近携两百万美元潜逃的消息时,不禁哈哈大笑,这倒不是我认为这事好笑(不管怎么说,吉米全都诚实地归还了,或者说试图归还),而是因为吉米那么滑稽,好像他最近开这个荒唐的玩笑是为了永远拆散霍勒斯·曼这些风趣的人们(我的确认为这是真的,当他潜逃巴西时,他脑海深处隐隐约约有着这种想法,愿上帝保佑这个孩子,即使在他年迈之时)。

预备学校的幽默总是有点超然。那年,在霍勒斯·曼,主要有三种幽默:(1)阿尔·凯利 [7] 式的含糊其词,当你找不到合适的词语,就用“Flazm”、“Schmazm”等词代替(就像我前面提到的那样),这种幽默主要是特殊青少年群体的嘴唇式搞笑(儿童幽默);(2)说话时用“我的(mine)”代替“我(me)”,用“你的(yours)”代替“你(you)”,用“他的(his)”代替“他(he)”,比如“His is going to write mine a letter [8] ”等,完全是青少年中司空见惯的生殖器指代的古怪延伸;(3)用班级里不“贫嘴”、不是“运动员”但比较默默无闻严肃认真戴着眼镜学者型同学的姓名,这些同学学习研究Hérault de Séchelles、the Horstus Siccus、the Hindu Kush、the Manoeuvres Military、Louise de Queroualles [9] ,与莱昂内尔·格利廷教授一起在黄昏时刻学习神经病理学的“spirochae pallidum [10] ”,尽管这些名字本身(布律诺·戈莱米,梅尔文·曼德尔,奥蒂斯·齐默尔曼,兰德尔·加斯坦,马修·格丹斯科)几乎无一不滑稽可笑,但是一想到他们行为举止可叹可悲,在校园里默默无闻荒唐可笑,对游手好闲者的奚落逆来顺受,你绝对会更加觉得他们引人发笑(有时是四年级一些古怪的小个子学生,很自然,男性特征发育尚不成熟,不过已经很古怪 )。后来,一九四年,我在哥伦比亚大学收到康奈尔大学吉米的好几封来信,信是这样写的:“亲爱的F脸 [11] ,我跟你胡扯一通之后,今晚你一定要打电话问她迪克何时再次进城来见我的 [12] 。我会在星期六见你的 。我正打算做本周的作业……换言之,亲爱的‘王作业’ [13] ,你觉得我的这篇文章如何,我手头有太多‘王作业’布置的破文章,我打算把它们留给我的孙辈们当手纸用。我真的很遗憾,没能早点给你的 写信,但由于工作过度,我的 有点累,我知道你的 没有我的 这么累,所以如果我的 因为写信给你的 而过分劳累,那么你的 也得操劳点给我的 写信。你的 明白吗?我的 明白。古茜·雷斯宾、明妮·多诺弗、凯蒂·科尔皮茨、莫迪凯·莱特汉德勒、伊休梅尔 康米维斯奇、爱尔兰男高音唐尼·库克利等所有男生们都好吗?我听说盖布·伊尔甘、安德鲁·劳伦斯·戈尔茨坦、特德·德雷斯曼、雷·弗拉姆,还有你,因为哥伦比亚大学陆·利贝尔教练的缘故,真的不打橄榄球啦?你、梅尔·蒙代尔,还有格尔森兄弟真的要进城啦?”(这些人都是学者,我从来没有跟他们说过话,他们甚至有点儿像专业秘密技术人员,在秘密实验室里做研究)。“你有没有听说过,有个家伙跑到医生那里说:‘医生,请帮看看我的要子。’医生说:‘你是说看看你的腰子,是吗?’然后这个人说:‘我就四这么说的,不四吗?’……附:顺便提一下,S·马丁·格伯问候霍勒斯·曼所有男生,包括乔·拉帕波特和阿克塞尔·芬金。”信尾署名:吉·温切尔,化名克里斯蒂安·戈德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