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理查德·厄斯金(第4/7页)

很快,寻找开始。格温达重走了一遍她昨天走过的路,努力回想她在哪里停下过,碰过哪些花。不一会儿,戒指就在一大丛飞燕草旁边现身了。格温达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现在,我可以请你喝一杯吗,里德夫人?啤酒如何?还是来杯雪利酒?或者你想来杯咖啡还是别的什么?”

“什么都不用了——不,真的。来一支香烟就好——谢谢。”

她在长椅上坐下来,厄斯金坐到了她的身边。

他们沉默地抽了一会儿烟。格温达的心跳得飞快。别无选择了,她不得不冒这个险。

“我想找你问点儿事,”她说,“你也许会认为这根本就不关我的事。可我迫切地想知道——而你很可能是唯一能为我解惑的人。我知道你曾经爱过我的继母。”

他一脸震惊地扭头看向格温达。

“你的继母?”

“是的。海伦·肯尼迪。后来成了海伦·哈利迪。”

“我知道了。”坐在她身旁的男人非常平静。他的目光落在日光下的草坪上,视而不见地穿过去,指间的香烟寸寸成灰。他面上平静如常,格温达却能感受到那绷紧的身躯里的骚动——他的胳膊触碰到了她的胳膊。

仿若自问自答,厄斯金说:

“那些信,我猜。”

格温达没说话。

“我没给她写过几封信——两封,或者是三封。她说她已经销毁了——可是女人从来不会销毁信件,不是吗?于是这些信就落到了你的手里。于是你就想知道内情。”

“我想了解更多她的情况。我以前⋯⋯非常喜欢她。虽说那时我还那么小,她⋯⋯出走的时候。”

“她出走了?”

“你不知道?”

他的目光中带着毫不作伪的惊讶,与她的视线触到了一起。

“我再也没得到过她的消息,”他说,“自从⋯⋯自从迪尔茅斯的那个夏天。”

“这么说,你不知道她眼下在什么地方?”

“我怎么会知道呢?那是好多年以前的事了——好多年了。一切都结束了。忘了。”

“忘了?”

他笑了,笑容苦涩。

“不,也许没忘⋯⋯你很敏锐,里德夫人。不过,跟我说说她的事吧。她没有⋯⋯死,是吧?”

一阵小阴风突然吹过来,他们的脖子冷飕飕的,随即又消失无踪。

“我不知道她是生是死。”格温达说,“我不知道她的任何情况。我想也许你会知道。”

他摇了摇头,于是她继续说:“你看,那个夏天她就离开了迪尔茅斯,在一个晚上,非常突然,没告诉任何人,而且一去不回。”

“你以为我得到过她的消息?”

“是的。”

他摇了摇头。

“没有。一个字也没有。不过,她的哥哥——那个医生——肯定住在迪尔茅斯。他一定知道。还是,他也死了?”

“不。他还在世。可他也不知道。你知道⋯⋯大家都认为她是私奔了⋯⋯和某个人。”

他扭过头来看她,眼中是深深的哀伤。

“他们认为她是和我私奔了?”

“哦,是有这种可能。”

“有这种可能?我不这么认为。绝不可能。难道我们是傻子吗——放弃获得幸福的机会、彻头彻尾的大傻子?

“也许,你最好听听这件事。其实也没有多少好听的。不过我不希望你误解海伦。我们是在去印度的船上认识的。我的一个孩子生病了,所以我妻子坐了下一班船。海伦那时是要去伍兹还是弗瑞斯兹 还是什么的地方和一个男人结婚。她并不爱他。他不过是个老朋友,既英俊又善良,而她想逃离那个让她不快乐的家。结果我们相爱了。”

他顿了顿。

“直截了当地说吧。我们之间可不是——我希望表达得非常明确——那种船上结下的风流债。我们是认真的。我们俩都⋯⋯哦⋯⋯要死要活的。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我不能丢下珍妮特和孩子们,海伦也这么想。要是只有珍妮特⋯⋯可还有孩子。根本就没有任何希望。我们同意互道珍重,并且努力相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