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理查德·厄斯金(第5/7页)

他大笑,笑声短暂干涩。

“相忘?我从没忘过她——自那一刻以后。生活不过是个活地狱罢了。我没法不去想念海伦。

“嗯,她出国本来是要和一个小伙子结婚的,可她没嫁给那个人。到了最后一刻,她觉得就是没法面对这桩婚事。她回了英国,在返程的路上邂逅了另一个男人——你的父亲,我猜。两个月以后,她给我写了信,告知她的近况。她说,丧妻之痛让他郁郁寡欢,而且他还有个孩子。她认为她可以给他幸福,而那是她能做的最好的事。信是从迪尔茅斯寄来的。差不多八个月之后,我父亲去世了,我就到这儿来了。我递交了辞呈,返回英国。我们得过几周才能住进来,所以想先去度个假。我妻子提议去迪尔茅斯。朋友们提过那儿,说是个又漂亮又安静的地方。当然,她不知道海伦的事。你能想象那种诱惑吗?去看看她,去看看她嫁了个什么样的男人。”

沉默了一会儿,厄斯金继续说:

“我们来到皇家克莱伦斯酒店住下。这是个错误。再次见到海伦令我如堕地狱⋯⋯总的来说,她似乎足够幸福⋯⋯我不知道她是否还在乎,还是已经无所谓了⋯⋯也许她已经走出来了。我想,我的妻子有了猜疑⋯⋯她是个嫉妒心很重的女人,一直如此。

他突兀地加了一句:“这就是所有的一切了。我们离开迪尔茅斯⋯⋯”

“在八月十七日。”格温达说。

“是这个日子吗?可能吧。我记不清了。”

“是个星期六。”格温达说。

“对,你说得没错。我记得珍妮特说那天去北边的话人会很拥挤⋯⋯可我不觉得那天是⋯⋯”

“请你尽量回忆一下,厄斯金少校。你最后一次看见我继母海伦,是什么时候?”

他笑了,笑容温和而又倦怠。

“我不用费力去回忆。我在离开前的傍晚见过她,就在海滩上。我吃完饭后去散步,看到她在那里。当时没有别人在。我和她向她家走去。我们穿过花园⋯⋯”

“那是什么时候?”

“我不知道⋯⋯大概是九点吧。”

“然后你们就道别了吗?”

“然后我们就道别了。”他再次笑了起来,“哦,可不是你想象的那种道别场面,非常草率、匆忙。海伦说:‘请立刻离开。快走。我宁可不⋯⋯’她顿了一下⋯⋯然后我⋯⋯我就走了。”

“回酒店了?”

“是的,是的,最后是回去了。之前我走了很长一段路——是往乡下去的。”

格温达说:“要想起确切的日期的确很难⋯⋯毕竟过了这么多年。不过,我认为就是在那天夜里,她出走了⋯⋯而且再也没有回来。”

“我明白了。因为我和我妻子第二天就离开了,所以人们就议论纷纷,说她是跟我私奔了。人们的想法真有意思。”

“不管怎么样吧,”格温达直白地说,“她不是跟你走了?”

“天哪!没有。绝对没有这种事。”

“那你为什么会认为,”格温达说,“她是走了呢?”

厄斯金的眉头皱了起来。他的态度变了,变得饶有兴味。

“我明白。”他说,“这是有点儿问题,她没有⋯⋯呃⋯⋯留下任何解释吗?”

格温达考虑了一下,按照自己的直觉说:“我想,她没留下什么话。你认为她是和别的人私奔了吗?”

“不,当然不是。”

“你好像很确定。”

“我确定。”

“那么她为什么会离开呢?”

“如果她出走⋯⋯走得那么突然⋯⋯那我只能看出一个理由:她是在躲着我。”

“躲着你?”

“是的,也许她是害怕我会想办法再去见她——怕我会继续纠缠。她肯定看得出我依然⋯⋯为她痴狂⋯⋯是的,一定是这样。”

“这没法解释,”格温达说,“她为什么再也没回来。告诉我,关于我父亲,海伦有没有跟你说过什么,比如她很担心他,或者⋯⋯或者害怕他,或者类似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