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res(第2/5页)

“后来你就没见过他?”

“没见过他,他也没找过我。看来他是个满意的顾客。”

“照你看,他有多大?”

乔·楚尔皱起眉头。“很难说。要我猜的话,我说有三十八岁,但身材保持得很好,强壮又敏捷。他从船上跳下来,像只猫似的。我还在快手快脚地整理船头钢索,他已经把船尾的钢索和弹簧锁弄好了。”

我给乔买了第三杯酒,把他丢给他那群好朋友,自己走了。小艾伦的样子在我心中浮现,比之前显得更加令人生畏些。二月底,他带着些值钱的东西离开坎多岛,去纽约把这些东西换成了现金,全部,或一部分,不管那是些什么东西。几周之后,他回到迈阿密,给自己买了一艘大船,再回到坎多岛,去找那个叫阿金森的女人。能回来说明他相当自信,或鲁莽。一个有犯罪记录的人不该炫富,何况那里有个愤怒的女人可能会告发他。

然而,买船也是个明智的选择。他可以住在船上。买船的文件齐全,海岸警卫队一般不会检查这样一艘船,所以他不太可能面临难堪的询问。如果一个人能消遣一艘四十尺长的大船,人们便认定他不是坏人。我早就发现,对各种离经叛道之徒来说,“缺角同花”是个惬意的总部。你可以避开大多数恶心虫,不必回答什么问题,让下一波海潮带你远去。

但是有一个问题,也许小艾伦意识不到。任何超过二十尺长的登记奢侈品都会引来税务官员的浓厚兴趣。他们要查清楚这东西有没有逃税。艾伦那种现金交易也许会令佛罗里达州杰克森维尔某个小官员感兴趣,执著地想和游居海上的安布罗斯·A·艾伦聊聊。

但首先,他得找到艾伦。

不知道我能不能抢先找到他。

我来到海湾道酒店。这家酒店在大陆上,规模不大、安静、低调而华丽。小小的大堂像是个私家客厅。一个脸色苍白的服务员听了我的问题,然后溜进暗处,一去好久。他回来后,说A·A·艾伦三月在这里住了五天,走的时候没留新地址。他登记时用的地址是坎多岛邮局。他住的是301房,酒店里最小的套间之一。我们互相笑笑。他优雅地用手遮住一个哈欠,然后我走出他隐晦的冷淡,走入迈阿密湿热嘈杂的下午。

接下来是个选择题。我不想过快靠近小艾伦。在跟踪猎物的时候,你最好知道它吃什么、在哪喝水、睡在什么地方,它有没有什么危险的习惯,比如掉头袭击捕猎者。我不知道还有哪些问题要问,但我知道去哪寻找答案。凯西、她的妹妹、阿金森太太,也许还有堪萨斯的一些人。找一个戴维·巴里许久之前的战友也许会带来些有趣的发现,巴里中士显然发了战争财。此时已过四点,我一直在想该问凯西哪些问题,于是开车回房船。我把艾格尼丝小姐停在家门口,因为晚上我要驾着她去见凯西·克尔。

我脱得只剩游泳裤,在船顶忙了一小时,把上层甲板靠码头那边的破帆布拆下来,换上特别定制的尼龙布,再用绳子穿过铜环孔,绑在桅杆和甲板的绳栓上。太阳暴晒,汗如雨下。还差最后一个地方,我就可以把整层该死的甲板搞定,之后我要给甲板铺满树脂塑胶,看上去就很像柚木甲板了。也许,经过年复一年的辛勤劳作,每周忙活四十小时就能把船打理好。

这艘船是我在棕榈滩的一场朋友牌局上赢来的,一连打了三十个小时,累得要死。打了十个小时之后,我输得只剩桌上的钱,差不多一千二。在一局梭哈牌中,我先是拿了一对2,梅花2没开,红桃2开着。接下来三张牌是红桃3、7、10。这局只剩三个人,他们熟知我的套路,知道我没开的牌里一定有个对子,或者一张老幺或老K。其中一人打出一对8,还有一人用最后一张牌凑成了一对4。一对4看到一对8,于是跳过,我在当中,压了牌局上限的六百美元。一对8想了很久,最后断定我不是在唬人。因为我手头只剩那点钱,唬人太危险了。他断定我只是假装在唬人,想唬得他一开牌,发现我一手同花,没开的牌里还有一张老幺或老K压阵。所幸那两张牌在那一把里都没出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