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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很高兴你揍了他。”罗宾听完斯特莱克批判自己太冲动后说。

“你很高兴?”斯特莱克惊讶。

“当然。他差点把那姑娘掐死!”

话一出口,罗宾就后悔了。她不想再让斯特莱克回想起她本不该告诉他的那件事。

“我作为侠客,可是够差劲的。她跟着惠特克一起摔倒了,脑袋磕在地上。我没能成功得手,”他思考了片刻后补充,“我是指她。她本来有机会离开,我可以送她去避难所,把一切都安排好。她到底为什么要回惠特克身边?女人为什么老是这样?”

在罗宾犹豫的一瞬间里,斯特莱克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了话。

“我想——”罗宾开口,斯特莱克同时说:“我不是说——”

两人都住口。

“抱歉,你接着说。”斯特莱克说。

“我只是想说,很多受害者都会紧抓着虐待他们的人不放,对吧?他们被洗脑了,相信自己已经无路可逃。”

我就是他妈的出路,就站在她眼前!

“你看见莱恩了吗?”斯特莱克问。

“没有,”罗宾说,“跟你说,我真的不认为他在那儿。”

“我还是觉得应该——”

“听着,我已经基本知道每户公寓里都住着什么人,只有一户例外,”罗宾说,“其他所有公寓都有人进出。最后那家要么没人住,要么就是有人死在里头了。那扇门从来没开过,我也没见过护工和护士上门。”

“再观察一周吧,”斯特莱克说,“对于莱恩,这是我们唯一的线索。听着,”罗宾想抗议,斯特莱克有些不耐烦,“我也要去蹲守那家脱衣舞俱乐部。”

“但我们知道布罗克班克在那儿。”罗宾语气尖锐地说。

“我亲眼见到了才信。”斯特莱克反唇相讥。

几分钟后,他们互道再见,都没怎么掩饰对对方的不满。

所有调查都会遇到干涸的低谷,线索和调查动力同时濒临枯竭。斯特莱克虽然这么想,依旧无法释然。拜寄人腿的凶手所赐,他现在没了经济来源。最后一位付钱的客户是疯爸爸的妻子,连她也不再需要他的服务——疯爸爸为了防止法官给他下更严厉的禁令,乖乖遵守现在的禁令。

如果失败与变态的双重臭气继续在办公室里萦绕,他迟早要关门大吉。正如他所料,他的名字在网上已经和凯尔西·普拉特被谋杀分尸案密不可分。残忍血腥的作案细节不但掩盖了他的成功史,还给他的侦探业务染上巨大污点。没人愿意雇佣如此臭名昭著的侦探,没人喜欢一个和未解谋杀案如影随形的男人。

斯特莱克出发去找布罗克班克时,内心依然坚定,但也有些走投无路的感觉。这家脱衣舞俱乐部由酒吧改建而成,立在肖尔迪奇商业街附近的小路上。门面两边的砖墙已经开始坍塌,窗户涂得漆黑,白色线条画出粗陋的裸女像。双拉门上方的黑色油漆有些剥落,金色宽型字母代表的仍是曾经的酒吧名“撒拉逊”。

这片地区有许多伊斯兰教徒。他们裹着头巾,戴着花帽,逛着街边的廉价服装店。那些名为“国际时尚”和“米兰制造”的小店里摆着模样悲伤的塑料模特,它们戴着人造假发,穿着尼龙和化纤服装。商业街上挤满孟加拉银行,模样简陋的房地产中介,英文学校,肮脏橱窗后摆着过期水果的破烂杂货店。这里没有供人歇脚的长椅,连堵可以代替长椅的矮墙也没有。斯特莱克不停更换落脚点,长时间的站立让膝盖很快就抱怨起来。布罗克班克仍然不见人影。

俱乐部门口的男人矮胖得看不见脖子,进出的只有客人和脱衣舞者。来去的姑娘和这个工作场所一样,打扮要比绿薄荷犀牛的舞者朴素得多。有几个舞者身上有刺青,四处打了洞,有几个体态丰满。还有一个舞者看起来已经喝醉了,尽管这时刚上午十一点。斯特莱克在俱乐部正对面的烤肉店里透过窗户看着,觉得她比其他人更加衣衫褴褛。就这样,他在撒拉逊蹲守了整整三天。他一开始满怀信心,还对罗宾说过那些话,但还是不情愿地承认,布罗克班克要么从来没在那儿工作过,要么就是已经被开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