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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宾把手机放回梳妆台上,穿戴整齐,然后打电话点了羊角面包和咖啡。食物送来后,她没想到填饱肚子能让她的心情变得如此高昂。然后她又读了一遍马修的短信。

……但在我内心某个地方,我也许觉得你值得拥有比我更好的对象,这才是我嫉妒的原因……

这几乎不像马修,她有点感动。马修以前总是说,在潜意识中寻找根源不过是强词夺理。不过她又想起,马修从来没有与萨拉断绝关系。萨拉是他最好的朋友之一,在他母亲的葬礼上温柔地拥抱他,和他们出去,进行四人约会,一起吃饭,至今仍不时与马修调情,挑拨马修和她的关系。

罗宾在心里斟酌片刻,回了条短信:

我没事。

她站在黑兹利特门口等着斯特莱克,和往常一样仪表整洁。八点五十五分,一辆黑色出租车开过来。

斯特莱克没刮胡子,茂盛的胡须让他的下巴看上去脏兮兮的。

“看新闻了吗?”罗宾刚坐上出租车,斯特莱克就问。

“没有。”

“媒体刚得到消息。我刚要出门,电视上就播了。”

他俯身向前,关上隔绝后座与司机的塑料挡板。

“她是谁?”罗宾问。

“还不能正式确认死者身份,但他们说是个二十四岁的乌克兰女人。”

“乌克兰人?”罗宾吃了一惊。

“嗯,”他犹豫顷刻,又说,“房东在双门冰箱里发现她的尸体块,那儿好像是她住的公寓。右腿没了。的确是她。”

罗宾嘴里的牙膏味变得刺鼻,羊角面包和咖啡在胃里一阵翻腾。

“公寓在哪儿?”

“牧羊丛,科宁厄姆路。有印象吗?”

“不,我——哦,老天。哦,老天!想砍掉自己腿的那个女孩?”

“对。”

“可从名字看,她不像是乌克兰人啊?”

“沃德尔认为她用了假名。你也知道——妓女的职业用名。”

出租车载着两人驶过帕尔马尔街,开向伦敦警察厅。新古典风的白色建筑在汽车两侧飞掠而过,威严而傲慢,对人类令人惊诧的脆弱无动于衷。

“事情和沃德尔想的一样,”斯特莱克沉默一会儿后说,“他认为那条腿是一个乌克兰妓女的。一个乌克兰妓女前段时间和挖掘工马利一起消失了。”

罗宾听得出,他还没说完。她紧张地看着斯特莱克。

“她的公寓里有我寄的信,”斯特莱克说,“两封,签着我的名字。”

“可你从没回过信!”

“沃德尔知道信是假的。我的名字被拼错了,成了凯莫兰——但他叫我去一趟。”

“信上写了些什么?”

“他不肯在电话里告诉我。他的态度挺客气,”斯特莱克说,“没有借此机会发挥一通。”

白金汉宫出现在前方。维多利亚女王的巨型大理石像皱眉俯视着困惑又头疼的罗宾,随即消失在视野之外。

“他们可能会给我们看尸体照片,看看我们能不能认出她的身份。”

“没问题。”罗宾说,语气比内心感受更坚决。

“你还好吗?”斯特莱克问。

“我没事,”她说,“别担心我。”

“我今早本来就想给沃德尔打个电话。”

“为什么?”

“昨天晚上,我从黑兹利特往外走,看见旁边的小街上有个人鬼鬼祟祟的,是个大个子,戴着黑色毛线帽。他那样子让我有所怀疑,我叫了他一声——我本来想借个火——结果他拔腿就跑。你可别,”斯特莱克说,尽管罗宾一声都没出,“别说我疑神疑鬼,说什么都是我的想象。我觉得那个人一直在跟踪我们,不仅如此——我到酒吧去找你时,他就在里面。他马上就走了,我没看见他的脸,只看见了后脑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