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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好吗?”琳达问她。

“没事,”罗宾说,“我只是在想,不知道有没有什么新消息。”

“什么新消息?”

“关于那条腿消息,”罗宾说,“斯特莱克昨晚去见沃德尔了——警察厅的人。”

“哦。”琳达说。沉默随后降临,直到她们点的茶上桌。

琳达点了“胖无赖”,贝蒂斯家一种体积较大的司康饼。她往饼上涂好黄油,才说:

“你和科莫兰是不是打算自己找出寄人腿的人?”

罗宾回答得小心翼翼,因为母亲的语气里有种奇怪的东西。

“我们只是想知道警察现在在做什么。”

“哦。”琳达说,嚼着司康饼,看着罗宾。

罗宾因自己不耐烦心生愧疚。婚纱很贵,她并没表达过谢意。

“抱歉,我的态度很不好。”

“没关系。”

“马修不停埋怨,说我不该为科莫兰工作。”

“嗯,我们昨晚听到了一些。”

“哦,老天,妈妈,真抱歉!”

罗宾还以为她和马修争吵时声音很低,不会吵醒父母。他们在来马沙姆的路上在吵,和她父母吃饭时暂时藏起各自的怨怼。琳达和迈克尔就寝后,战火在客厅里重新燃起。

“科莫兰的名字出现了很多次。我想马修是——”

“他可不是在担心我。”罗宾说。

马修决心把罗宾的工作当成一个笑话。情况逼他不得不认真对待这份工作时——比如说,有人给罗宾寄了一条人腿——他主要是愤怒,而不是担忧。

“嗯,他如果不担心,那他就错了,”琳达说,“有人把某个女人的一部分尸体寄给你,罗宾。不久之前,马修给我们打电话,说你脑震荡住院了。我不是叫你辞职!”她补充道,没有被罗宾责备的表情吓倒,“我知道这是你想做的工作!总之——”她把剩下的半个“胖无赖”塞进罗宾毫无反应的手里,“我想问的不是马修担不担心。我想问的是,他是不是在嫉妒。”

罗宾呷了口味道浓厚的贝蒂斯混合茶,心不在焉地想着买些茶包带回办公室。伊灵的维特罗斯超市里没这么好的茶。斯特莱克喜欢浓茶。

“对,马修是在嫉妒。”罗宾最后说。

“我想他应该没有理由嫉妒吧?”

“当然没有!”罗宾语气激烈地说。她觉得受到了背叛。母亲总是站在她这边,一直都是——

“没必要这么激动,”琳达从容不迫地说,“我没想暗示你做了什么错事。”

“哦,那就好,”罗宾说,下意识地吃掉司康饼,“因为我没有。他只是我的老板。”

“也是你的朋友,”琳达说,“根据你谈起他时说的那些话来看。”

“没错,”罗宾说,最终忍不住说了实话,“不过算不上什么正常的友谊。”

“为什么?”

“他不喜欢说私人话题。想从他那里知道点什么,比从石头里挤出血还难。”

只有一个晚上例外——他们两人都对那天的事缄口不提——斯特莱克喝醉了,站都站不稳。除了那一天,关于他的私人生活,他从来没有主动说过一个字。

“但你们相处得不错?”

“嗯,很不错。”

“很多男人都不想听见自己的另一半说,她和其他男人相处得有多愉快。”

“那我怎么办,只和女人工作?”

“不,”琳达说,“我只是想说,马修显然觉得受到了威胁。”

罗宾有时觉得,母亲也许暗自希望她在与马修定终身之前,能多交几个男朋友。琳达和她很亲近,她是琳达唯一的女儿。她现在坐在茶室里,周围都是茶具碰撞发出的清响,她突然意识到,自己正在害怕,怕琳达会说,现在取消婚礼还不晚。她疲惫而沮丧,他们两人之前几个月关系并不好,但她依然爱着马修。婚纱已经做好,教堂也已订好,婚宴的钱几乎付清。她必须继续奋力前进,冲过终点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