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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特莱克希望这是真的,但并未开口质疑。那样做只会终结他和沃德尔的友好关系。

“我们拿到了有送货员在里面的监控录像。”沃德尔说。

“然后呢?”

“你同事的观察力很强,”沃德尔说,“那辆摩托车确实是本田牌。假牌照。那个人穿的衣服和她描述的一模一样。他骑着摩托车往西南方向去了——真的骑到一家快递集散中心。他最后一次出现在监控里是在温布尔登。之后没人再见过他,也没人见过那辆车。但我说过了,牌照是假的。他现在有可能在任何地方。”

“假牌照,”斯特莱克重复,“他的计划很周密。”

周围的人越来越多,楼上的演出显然快要开始了。人群挤向通往二楼的楼梯口,斯特莱克能听到音箱刺耳的噪声。

“有东西给你,”斯特莱克无精打采地说,“我答应罗宾给你一份。”

今天天亮前,他回了趟办公室。媒体已经放弃蹲守,但路对面吉他店的熟人告诉他,有个摄影记者一直待到前一天晚上。

沃德尔接过复印的两封信,流露出有些感兴趣的表情。

“过去两个月寄来的,”斯特莱克说,“罗宾觉得应该再给你看一眼。再来一杯?”他冲沃德尔的空杯子挥了一下手。

沃德尔读着信,斯特莱克又去买了两杯啤酒。他回到桌边,沃德尔在读署名为RL的那封信。斯特莱克拿起另一封,读着上面圆润清晰的中学女生字迹:

……等我的腿没了,我就会变成真正的自己,变得完整。没人能理解那条腿不属于我,从来都不是我的一部分。我想要截肢,但家人很难接受。他们认为一切都是我的幻想,但你应该能理解……

你错了,斯特莱克心想,把复印件扔回桌上,注意到她把位于牧羊丛的地址写得非常清晰,免得他把对最佳砍腿法的建议寄错地方。信件署名是凯尔西,没有姓氏。

沃德尔还在读另外那封信,觉得好笑又厌恶,哼了一声。

“操他妈的地狱,你读过这玩意没有?”

“没。”斯特莱克说。

更多年轻人挤进酒吧。除了他和沃德尔,还有其他几个三十多岁的人,但他们无疑是整个酒吧里最年长的两个人。斯特莱克看着一个白皙漂亮的女孩在人群里寻找约会对象。她的化妆风格是四十年代小明星,眉毛又细又黑,口红鲜亮,浅灰蓝色头发绑成胜利卷。“罗宾会读这些精神病来信,如果觉得有必要,会把来信大意告诉我。”

“‘我想按摩你的断腿,’”沃德尔念出来,“‘我想让你把我当成拐杖。我想——’见鬼的老天,这在物理上根本行不通——”

他翻过信纸。

“RL。你知道后面的地址是哪里吗?”

“不知道。”斯特莱克眯眼望去。字迹密密麻麻,难以辨认。他第一眼只能在挤成一团的地址里认出“沃尔瑟姆斯托”。

“说好的‘在吧台等你’呢,埃里克?”

一个浅灰蓝色头发、亮红嘴唇的女孩出现在两人中间,手里端着一杯酒。她穿着四十年代风格的夏装长裙,外面披了件皮夹克。

“抱歉,宝贝,谈正事呢,”沃德尔无动于衷地说,“阿普丽尔,科莫兰·斯特莱克。我老婆。”他补充道。

“你好。”斯特莱克说,伸出一只大手。他永远也猜不到沃德尔的妻子是这么一个人。出于一些他已经懒得分析的原因,这让他更欣赏沃德尔了。

“哦,是你啊!”阿普丽尔说,冲斯特莱克露出灿烂的微笑。沃德尔把复印的信件推下桌面,折好放进口袋,“科莫兰·斯特莱克!我可听说过你不少事。你会留下来看演出吗?”

“恐怕不了。”斯特莱克说,但并没觉得不快。她长得很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