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尔南德 23(第4/4页)

几年过去了,他们就过着这样的日子。吃的是野生的浆果和村里的人给他们的一些食品。看到她祈祷的时候,他也远远地跟着祈祷。

有一天,农夫们发现罗兰德死在她那个简陋的祈祷棚里了。就决定把她放到一个异教的沉重石棺里,用牛拉到一个隐蔽的静修庵。

奥格尔在远处观看着这个葬礼。此后,他又用罗兰德教给他的方式活了若干年。有一天晚上,他也死了。村里的人觉得这两个隐修的人也是他们的光荣,就商量着把他们合葬在一个墓穴里。人们打开了那个大石棺的盖子,那圣女的骸骨张开手臂接受她的爱人。

这种被剥夺的爱情,或者说这种轰轰烈烈圆圆满满的爱情,或许两种特点都有,从这样的爱情中,奥克塔夫难道能汲取点什么来改变原来的传说?我去参考圣徒行传的那些小册子:这些东西大量引证了那位圣女光荣的家族谱系,七世纪时,他们定居的地方就是当今德国的哥达。书上说,罗兰德的父母也来追随他们女儿的步伐,跟着她也皈依了基督教;忠实的王子稀里糊涂地有一个男仆作为伴当,这人也很忠实,由这人来陪伴王子;而公主身旁还有一个女仆。奥克塔夫把这些都遗漏了,而罗兰德去看望一万两千个童贞女的事他也只字未提。相反,他对基督教的达佛涅女神被蛮族的阿波罗追逐的题目倒是大加发挥。特别是他杜撰了圣女死时那触目惊心的动作。也许是他在村子里某一个老妇人的嘴唇上找到了这种绝妙的表情,而在教廷的下级人员看来,有点太亵渎神灵。就这样,他所叙述的故事,在那些颂扬缠绵悱恻的爱情,直到死后才得以结合的传说中,也算聊备一格。这些传说也许是一个十分古老的凯尔特世界的花朵,然而,从爱尔兰到葡萄牙,从布列塔尼到莱茵地区,都把它们的花瓣捋掉了。我们寻思,如果费尔南德变成一个爱好瓦格纳歌剧的人,在拜罗伊特聆听伊索尔德的爱之死,她也会再想起杰尔班那对神圣的情侣。仿佛从幼时就听到的故事,永远标志着一种女性的情感。这却没有妨碍费尔南德陷入女性杂志中知心通信的那种风格中去。然而总还存留了某些东西,那是夏日清晨的一根游丝。

奥克塔夫死了,完全符合基督教的规矩,人们记得,他死在一八八三年五月一号的夜里,那是个神秘的夜晚,按照传统说,是专门奉献给树林的精灵、仙女和女巫的。早在四月二日,佐埃在苏阿雷举办了婚礼。对于费尔南德来说,“舅舅”的死讯不如新婚夫妇蜜月旅行中寄回来的明信片更重要。入秋以后,德·卡·德·马先生就收到佐埃的一封信。佐埃那时已安顿在根特和布鲁塞尔之间的阿城的一个小城堡里。佐埃在信中感谢她父亲把她嫁给于贝尔这么个好小伙子,他彬彬有礼,教养很高。这些形容词真能引起遐想。过了四个月夫妻的亲密生活之后,佐埃谈起她的丈夫,还像个年轻姑娘谈起她在舞会上认识的一个可爱的陌生人一样。

然而,“这一切”还是让佐埃“受到了震撼”(仿佛这种说法可以形容婚姻,也可以形容在牙科医生那里治牙的许多场面),她欢天喜地地宣布要回美好的苏阿雷老家来看看。她的于贝尔陪她回来,参加狩猎。回去之前,她叫来了她的两个妹妹,领她们到布鲁塞尔的裁缝店去做衣服。小仙女费尔南德和残废的让娜就有了一次在女裁缝那挂满了镜子的客厅里试衣服的经历。但是这些新鲜事儿对于费尔南德只是一个序幕。这年的秋天,她经历了一个女孩子结婚之前最重要的大事:她进了寄宿学校。


  1. ✑作者母亲的教名是费尔南德;雷莫原来的名字是费尔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