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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急雨!”

“金急雨!”他扬了扬头,眼里闪过一抹眩惑,“咳!你还是你!”

“你希望我不是我吗?”她问。

“哦,不!”他慌忙说,“我希望你还是你!不过……”

“喂!喂!”屋子里,兆培直冲了出来,扬着声音大叫,“你们进来讲话行吗?四年之间的事可以讲三天三夜,你们总不至于要在院子里晒着太阳讲完它吧!”

宛露往屋子里跑去,这种一楼一底的建筑都是简单而规格化的,楼下是客厅、餐厅、厨房,楼上是三间卧室,外面有个小得不能再小的院子,因为宛露的父亲段立森喜欢花草,这小院子除了一条水泥走道之外,还种满了芙蓉、玫瑰、茉莉和日日春,在院角的围墙边,还有一棵芭蕉树。宛露常说父亲是书呆子过干瘾,永远跟不上时代的变化,尤其种什么芭蕉树!“是谁多事种芭蕉?早也潇潇,晚也潇潇!”父亲就是受诗词的影响,是个道地的中国书生,是个道地的学者,也是个道地的“好父亲”!

宛露跑进了屋子,兆培拉住她,在她耳边说:

“我送你的生日礼物,你满意吗?”

“什么生日礼物?”宛露诧异地问。

“顾友岚!”兆培清清楚楚地说。

“你……”听出他言外之意,宛露就对着他的脚,狠狠地一脚跺下去,兆培痛得直跳起来,一面对宛露的臀部打了一巴掌,一面粗声嚷着说:“友岚!我告诉你,你最好离我这个妹妹远一点,她是母老虎投胎,又凶又霸道,而且是毫无理性的!这还罢了,最严重的问题是,她一点儿女性的温柔都没有……”

“当然啰!”宛露也嚷开了,“谁像你的李玢玢,又温柔,又体贴,又美丽,又多情,充满了女性温柔,只是啊,人家的女性温柔不是对你一个人……”

“宛露!”兆培大喊,声音里充满了尴尬和焦灼。

宛露猛一抬头,才发现李玢玢正亭亭玉立地站在客厅中间,笑盈盈地望着她。这一惊非同小可,她大窘之下,连招呼都没打,转身就往楼上冲去。刚好,段立森穿着件中国式的长衫,正慢腾腾地从楼上走下来,宛露这一冲,就和父亲撞了个满怀,段立森弯着腰直叫哎哟,宛露趁势往台阶上一坐,怔怔地说:

“怎么了?我今天像个出轨的火车头,走到哪儿都会撞车!”

段立森望着宛露,情不自禁笑了起来,揉了揉宛露那被太阳晒得发热的头发,他宠爱地说:

“岂止是今天?我看你每天都像个出轨的火车头!满二十岁了,还是这样毛里毛躁的,将来怎么办?”

“得了,立森!”段太太从厨房里钻了出来,笑嘻嘻地望着他们父女两个,“你就让她去吧!维持她的本来面目比什么都好,何必急着要她长大呢?”

“妈!”兆培抗议地说,“你们只会教育别人的儿女,不会教育自己的儿女!”

“怎么了?你又有什么牢骚?”段太太笑望着儿子。

“宛露呀,就是被你们宠坏了!这样惯她,她一辈子都长不大!现在是在爸爸妈妈的翅膀底下,等到有一天,她必须独立的时候,她就该吃苦头了!”

“我为什么要独立?”宛露撒赖地说,“我就一辈子躲在爸爸妈妈的翅膀底下,又怎么样?”

“难道你不出嫁?”兆培存心抬杠。

“我就不出嫁!”

“好呀!”兆培直着脖子嚷嚷,“爸爸,妈,你们都听见了!还有友岚,嘻嘻,你做个见证,她亲口说的,她一辈子不出嫁!哈哈!只怕这句话有人听了会伤心……嘻嘻,哈哈……”

宛露的脸涨红了,顺手抄起手边的一本书,对着兆培摔了过去,嘴里喊着说:

“你再嘻嘻哈哈的,你当心我掀你的底牌!”她跳起身子,忽然跑过去,一把挽住李玢玢,把她直拖到屋角去,用胳膊搂着她的腰,说,“我告诉你一件事,玢玢,只能悄悄说……”她开始对李玢玢咬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