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列塔尼游记208(第2/13页)

两个男人进来:身体魁伟,却长得孩子相,戴着小帽头儿,就好像开玩笑似的。

几个孩子也到了,差不多还是小娃娃,脑袋特别大,脸蛋红红的,流着鼻涕,看上去健康极了;浑身的肉都胖出褶儿来。其中一个还站不大稳,他看到一个鸡蛋,就哭着要,直到父亲将生鸡蛋倒进他的食管里才罢休。

“这样吃好像更有营养。”那人说道。我点头同意,可是看见黏糊糊的鸡蛋从孩子的下颏儿流下来,我就恶心了。接着,他就原地撒尿,看着地面低处渐渐汪了几洼尿,便咯咯笑起来。

马莱斯特鲁瓦

教堂很美观;房舍的过梁上画着夸张的形象。

到了晚上,村子平静下来。我久久坐在一张长椅上,在旅途劳顿之后享受事物的温馨。

有些孩子漂亮极了,一本正经的神态,若有所思。

一些妇女在乌斯特河边洗衣服,捣衣之声伴随着清脆的欢笑。河湾那里,两岸树木相交的枝叶下面,一股神秘之水隐没在远方。

欧赖

到处是白帽子,可爱的白帽子;两条极轻的罗纱带随意飘动,在鬓角两边宛若鼓动的翅膀。一条黑色或紫色毛纺方围巾,让白衬衫领角和一点儿胸脯从前面露出来。

市镇建在一面山坡上,老房子鳞次栉比,一直降落到码头。

我的客房在广场边的山墙角,窗户对着“天父”街;同客店构成拐角的那所房子,一株鲜红的康乃馨从那窗口伸出来。我挨得极近,几乎伸手就能摘到鲜花;那房间里说什么我都听得到,做什么我都看得见。

洛克马里亚凯:这是苏格兰北部一个偏僻的小港口或者挪威一条深峡湾的名称。

暮晚时分,我独自去看史前巨石棚柱;最后归来的农夫,赶着装满收割的饲草的大车,相互以歌唱答,歌声消失在远方;麦田里蟋蟀高声鸣唱。

在道路拐弯处,黑暗中模模糊糊一堆棚柱的灰色巨石,坍塌横卧在地,是从一整块岩石破出来的四块巨石,给人的印象就像一个被雷击倒的巨人,虽被击倒依然粗蛮而骄傲。

我登上地势最高的街区,久久地观望在夜色中灯塔一盏一盏点亮,继而观望更加明亮的繁星。

在黑暗中,我沿着布满石棚的路下来,就有一种蛮荒孤寂的感觉;我在浓重的夜色中游荡,头顶只是偶尔透下一点夜空的蓝光;幽蓝的夜空几颗明星闪亮,望去非常遥远。我感到头上的岩石,想起维勒达209,神思逐渐离开了现时的事物。

还记得我们上渡船时下起雨来;两岸之间只有十米宽,可是狂风大作,根本无法摆渡。我们就站在原地等待。

狂风一阵一阵,携雨横扫过来,三个衣衫褴褛的穷人为了躲雨,就俯身贴着船帮跪下,真好像在祈祷。后来去朝香,我还在圣安娜见到他们;他们就像是卡洛210的模特。

穿过田野,走很远的路去洛克马里亚凯;地势平坦,景物的轮廓清晰;海岸就像水塘的岸。大海在同陆地玩捉迷藏的游戏,深入所有的低洼处;海岸是抹圆形的,轮廓模糊不清,一溜儿平平,海水可以“随意211”漫过。

有些小小村落,只有四五户农家,楼梯建在户外,灰色花岗岩构造,小门是罗马式的,非常纯正,周边饰有精致的雕刻。

洛克马里亚凯。偏僻,孤零零的,远在单调的荒原上不为人知的地方,在莫尔比昂省的入口,一退潮时就露出铺了一层绿色海带的淤泥滩。

一幅美妙的水彩画,色调融合,几乎没有线条。

大海漫过淤泥滩,浑然一体,海水一片汪洋,平展展的呈蓝绿色,海蓝和水绿。吕伊半岛日久年深冲成圆形,伸展深绿色单调的长带,仅仅略高出海面。天空灰暗,是一种微显愁惨的灰色,远处连着几片色调深得多,令人感到那里在下雨。所有色彩都潮乎乎的,简直湿漉漉的,都美妙地融合了;只有一排排黑色木桩割断这一致的色彩,正如当地人由于顺口谐音的缘故都这么说的,那圈起来的是牡蛎“养子212”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