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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是要签名的,”我说,“一方面是他病了,另外他一直以为什么时候都能回家来亲自交给你,这我清楚。”

他将遗嘱放在桌上。

“嗯,对,别人家也会有类似情况,”他又说,“但不幸的是,我们已经为他的遗孀做了力所能及的事,没有签名的遗嘱是无效的。”

“我明白,”我说,“她也没有再指望得到别的什么。我刚才说了,我是费了好大劲才硬从她那儿要来的,我得还给她,不过这还有一份复印件。”

我把遗嘱装进口袋,把复印件递给他。

“怎么了?”他说,“是不是又发现了什么新情况?”

“不是,”我回答道,“只是我良心发现,我在享用一些无权享用的东西,安布鲁斯是想签署这份遗嘱的,只是因为死亡,或者说首先是因为生病而未能实施。我想请您看一下我准备的这份文件。”

我把特里温在波得敏起草的那卷纸递给他。

他非常仔细、非常缓慢地看着,表情越来越严肃。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摘掉眼镜看着我。

“你的瑞秋表姐还不知道这份文件吧?”他问。

“一点儿也不知道,”我答道,“对我所做的和所想的,她从未说过她的想法,也没有暗示过什么。她对我的打算一无所知,甚至都不知道我来这儿给你看遗嘱。她不是几个星期前还说过不久要去伦敦吗?”

他坐在桌旁,盯着我的脸,问道:“你执意要这么做了吗?”

“对。”我回答。

“你知道吗?这会乱套的,很不保险,本来最终属于你和你的子孙的财产就这样被分割了。”

“我知道,但我甘愿冒险。”

他摇摇头,叹了口气,从椅子上站起身,向窗外望了望,然后又回到椅子上。

“她的律师瑞纳提先生知道这份文件吗?”他问。

“当然不知道。”我说。

“你要是早把这事告诉我就好了,菲利普,”他说,“那样我就可以跟他商量一下,我觉得他是个有头脑的人,那晚我和他说了几句话,我只是对他流露了我对那件透支事件的不安心情,他认为那样挥霍确实是个毛病,而且由来已久,不仅导致了她和安布鲁斯之前的问题,也是她和第一任丈夫桑格莱提不和的原因。他要我明白,只有他——瑞纳提先生——才知道如何对付她。”

“我不管他对你说了些什么,”我说,“我讨厌这个人,我认为他跟你说这些话是有目的的,他想让她回佛罗伦萨。”

教父又盯着我。

“菲利普,”他开口道,“请原谅我问你一个问题,我知道这是私人问题,不过我是从你一生下来就了解你的。你对你表姐非常着迷,对吧?”

我感到脸发烧,但继续迎视他。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我说,“‘着迷’这个词很不合适,也最难听。我只是对瑞秋表姐比对其他人更敬重。”

“我早就想告诉你了,”他说,“对于她来你家待这么久,已有很多议论,而且我可以说,现在整个郡的人几乎不谈论别的事了。”

“让他们说好了,”我说,“等过了明天他们就可以有新内容谈了,家产易主的事是瞒不住的。”

“如果你的瑞秋表姐还有头脑,能自重一点的话,就该去伦敦,或叫你去别处生活,目前的状况对你们俩都很严峻。”

我没再说什么,现在只有一件事很重要,就是要他签名。

“当然,最终有一种办法可以摆脱闲言碎语,而且从这个文件上看,也是最终唯一能够交回这笔财产的办法,那就是,她再嫁人。”

“我认为这不大可能。”我说。

“你还没亲自问问她吧?”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