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篇 通往教学的漫长道路 8(第4/5页)

对于答案非对即错的多项选择题,我们无能为力。但在关于文学和普通话题的问答题上,我们帮得上忙。孩子们只要参加考试就可以得分。当然,这有什么关系呢?如果不来,他可能会在别的某个地方惹上麻烦或打扰别人。他露了面,展示了无私的品行,理应得到三分。他的文章清楚易读吗?是的。再给两三分。

这个孩子在班上惹老师生气吗?嗯,也许偶尔有一两次。是的,但那可能是受人挑拨。另外,他父亲,一个反抗犯罪集团、后因种种困难而去了戈瓦纳斯运河的码头工人去世了。再给这个父亲在戈瓦纳斯运河去世的孩子加两分。我们让那分数及格了,是不是?

这个学生运用段落了吗?哦,是的,看看他如何缩格书写,这孩子是首行缩格的专家。这儿显然有三个段落。

他的段落中有主题句吗?嗯,你知道,你可以说第一个句子就是主题句。好了,因为主题句再给他三分。那么,我们现在到哪儿了?六十三分?

他是个好孩子吗?哦,那当然。在班里乐于助人吗?是的,他为社会研究课的老师清理黑板擦。在楼道里有礼貌吗?总是说“早上好”。看看这个,他的文章题目是“我的国家;对或错”。这不是很有道理吗?文章题目选择得相当脱俗。我们难道就不能因为他选择爱国题材而给他提三分吗?就不能因为他用了分号(即便在那个地方应该用冒号)而给他提一分吗?那真的是分号吗?还是纸上落了个脏东西?这个学校的有些孩子甚至不知道有冒号,而且也不在意。如果你站在那儿告诉他们冒号和它的小表弟分号之间的区别,他们就会提出要出入证。

为什么不再给他提三分呢?他是个好孩子。他哥哥斯坦在越南。他父亲小时候得了小儿麻痹症,在轮椅上度过一生。哦,为这个孩子拥有一个坐轮椅的父亲和一个在越南的哥哥而再给他一分。

这样,他就六十八分了。六十八分不太可能引起那些在奥尔巴尼审查这些试卷的人的怀疑。当上千份卷子从全州各地蜂拥而至时,他们不可能每一份卷子都看。另外,即便有问题,我们老师也会肩并肩地保卫我们的评分系统。

让我们去吃午饭吧。

辅导员比伯斯坦先生说,如果我对付孩子时有困难,就告诉他,他会处理。他说在这种制度下,新老师被人瞧不起,或者更糟。你得靠自己在人世间沉浮。

我从未告诉过他我与学生打交道中遇到的任何困难。学生们之间传着这么一句话:嘿,那个新老师,迈考特先生。他会把你送到辅导员那儿去。接下来,他就会给你爸爸打电话。你知道那意味着什么。比伯斯坦先生开玩笑说我一定是个好老师,和孩子们相处得那么好,以至于我从来没往他的办公室送一个人。他说那一定是因为我的爱尔兰口音。你看上去没什么了不起,但是女孩子喜欢你的口音。她们告诉我这个,所以可别把它荒废了。

当我们和新的工会(教师联盟)一起罢课时,比伯斯坦先生、托夫森先生和艺术老师吉尔菲妮小姐越过了纠察线。我们冲他们大喊:不要过去!不要过去!但他们过去了,吉尔菲妮小姐哭了。越过纠察线的老师比站在纠察线内的年纪大。他们可能曾经是老的教师工会的成员。那个工会在麦卡锡政治迫害年代被解散了。他们不愿意再次被人迫害,即便我们罢课在很大程度上是为了让工会得到认可。

我同情那些年纪较大的老师。罢课结束后,我想为我们冲他们大喊大叫的方式向他们道歉。在我们的纠察线内,至少没有一个人像其他学校的人那样喊“工贼”。可是,在麦基高中,还是出现了紧张的气氛和分裂的局面。我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和那些越过纠察线的人做朋友。在当老师之前,我曾和酒店工人工会、卡车司机和国际码头工人协会一起冲击纠察线。我还因为仅仅和工会组织者说了句话而被一家银行解雇。有很多警告,没有人敢于不理睬这些警告。越过这条线吧,伙计。我们知道你住在哪里,我们知道你的孩子在哪儿上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