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篇 通往教学的漫长道路 3(第4/9页)

不多。

小心点。你是个爱尔兰人。

你父亲不是爱尔兰人。

不是,但他可能是。利物浦的每一个人都是爱尔兰人。我们来做那条扁鲨吧。

她递给我一件和服。好了,到卧室里换衣服。如果武士能穿,那么一个不那么强壮的“强壮的小爱尔兰人”也可以穿。

她换上一件丝质晨衣。那晨衣好像是活的,一会儿粘在她身上,一会儿悬着好让她在里面自由活动。我喜欢衣料粘在她身上的样子,那使身穿和服的我充满活力。

她问我是否喜欢白葡萄酒,我说是的,因为我发现“是的”是任何问题的最佳答案,至少对琼是这样。我对着桌上的扁鲨、芦笋和两根摇曳的蜡烛说“是的”。我对着她举起酒杯、和我的酒杯碰了一下、发出砰的一声的样子说“是的”。我告诉她这是我一生中吃过的最好吃的一顿饭。我想接下来对她说我开心极了,但那听起来可能会不自然,而她可能会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我,这会毁了整个夜晚和我以后的生活。

扁鲨之夜后的六个晚上,我们都没有提到诺姆,除了她卧室花瓶里那十二朵新鲜的玫瑰(上面有张卡片,写着“诺姆的爱”)。我多喝了点儿酒,以便能鼓足勇气问她:你究竟如何做到当着诺姆送的新鲜玫瑰的面和我一起躺在这床上?但我从来没这么问过。我买不起玫瑰,因此我送她康乃馨(她把它们插在玫瑰旁边的大玻璃瓶里)。没有竞争。在诺姆的玫瑰旁边,我的康乃馨看起来很令人伤心,以至于我用仅剩的几美元给她买了一打玫瑰。她闻了闻,说:哦,它们真漂亮。我不知道该对此说些什么,因为这些玫瑰不是我种的,而是我买的。花瓶里,诺姆的玫瑰干瘪了。想到我的玫瑰将会代替诺姆的玫瑰,我很开心。但是,她接下来的举动在我心上留下了我曾受过的最大的伤痛。

我坐在厨房的椅子上,看见了她在卧室里所做的一切:她一支一支拿起我的玫瑰,小心地把它们插到诺姆的玫瑰的中间和周围,后退几步,看了看,用我的新鲜玫瑰撑起诺姆那些无精打采的玫瑰,轻轻抚摸它们(他的和我的),笑了,好像两组玫瑰一样好。

她一定知道我在注视着她。她转过身,冲着在厨房里忍受煎熬、几乎要放声痛哭的我笑了笑。它们真漂亮,她又说了一遍。我知道她说的是二十四朵玫瑰,而不单单是我那一打。我真想像一个男子汉那样冲她嚷嚷几句,然后怒气冲冲地离开。

我没有这么做。我留下了。她做了八宝猪排配苹果酱和捣碎的土豆,味道像卡纸板。我们上了床,可我满脑子都是和那个佛蒙特狗杂种的玫瑰混在一起的我的玫瑰。她说我似乎干劲不足,而我想告诉她我情愿自己死了。没关系,她说,人就是要彼此习惯,你得保持精力充沛才行。

这就是她保持精力充沛的方式?同时应付我们两个人,用不同男人的玫瑰插满自己的花瓶?

那个春季学期快结束时,我在华盛顿广场遇到西摩。进展如何?他笑着说,好像他知道一切,大美人琼好吗?

我结巴了,重心从这只脚换到那只。他说:别担心。她也和我干过,但是她只得到我两礼拜。我一弄清她要搞些什么名堂,就让她见鬼去了。

搞什么名堂?

那都是为了老诺姆。她请我做客,请你做客,天知道还请了谁,而她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诉了诺姆。

但是他去了佛蒙特。

佛蒙特,你这个傻瓜。你一离开她的住所,他就在那儿探听细节了。

你怎么知道?

他告诉我的。他喜欢我。他跟她说我的事,她跟他说你的事,他们也知道我在跟你说他们的事,他们有的是时间。他们谈论你,谈你如何傻到什么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