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篇 通往教学的漫长道路 3(第2/9页)

虽然我无法理解教授讲的东西,但对此印象深刻。我从没想过步入教室会牵扯到那么多事。我认为讲课就是件简单的事,就是将你知道的东西告诉班上的学生,然后考他们,给他们成绩。现在,我知道了作为老师的生活竟然如此复杂。因为了解了有关老师的一切,我对这个教授很是钦佩。

一起上教授的课、坐在我旁边的学生悄悄地说:这家伙在胡说八道,他这辈子从没教过高中生。这个学生叫西摩。他戴着一顶亚莫克便帽[1],因此他时不时说些很有学问的话也就不足为奇,或者他就是为了吸引坐在他前面的那个红发姑娘而卖弄学问。当她因西摩的话语而转过头来微笑时,你会发现她很漂亮。我希望自己也能卖弄一把,可不知该说些什么,而西摩对任何事都有独到的见解。红发姑娘告诉西摩如果他真那么想,就应该大声说出来。

该死,不,西摩说,我会被踢出去。

她对他笑了笑。当她对着我笑时,我觉得自己飘飘欲仙。她说她叫琼,然后她举起手以引起教授的注意。

什么事?

教授,你教过多少个高中班级?

哦,几年来,我听过几十个班的课。

但是你真的在高中教过课吗?

你叫什么名字,年轻的女士?

琼·萨默斯。

难道我没告诉你,我听过、辅导过几十个实习老师的课吗?

我父亲是个高中老师,教授。他说只有亲自教过,你才会了解高中教学。

他说他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她这是在浪费整个班级的时间。如果她想继续这个讨论,可以和他的秘书预约。他们可以在他的办公室见面。

她站着把背包带往肩上一甩。不,她不会预约和他见面,她觉得他没理由不坦白地回答她关于教学经历的问题。

够了,萨默斯小姐。

她转过身,看了看西摩,瞥了我一眼,向门口走去。教授瞪着眼,手里的粉笔掉了下来。等他捡回粉笔,她已经不见了。

现在他会怎么处置琼·萨默斯小姐呢?

他什么都没做。他说快下课了,下周见,然后拿起包走了出去。西摩说琼·萨默斯极其漂亮地毁了自己,极其漂亮。他说:告诉你一件事。不要招惹教授。你不会赢,不管在任何时候。

下一个星期,他说:你看见了吗?耶稣!

我认为一个戴着亚莫克便帽的人不应该那样说耶稣。如果“耶和华”或“他妈的”是骂人的话,而我用这些话骂他,他又会怎样?但是我什么都没说,因为害怕他嘲笑我。

他说:他们在约会。我看见他们在麦克杜格尔街的咖啡馆里情意绵绵地喝咖啡。他们手拉着手,眼对着眼。他妈的。我猜她在他办公室和他聊了一会儿,然后就这样了。

我口干舌燥。我梦想着有朝一日能碰到琼,并开口说话。我们会一起去看电影。我会选择一些带字幕的外国电影,以显示我是多么老于世故,而她将崇拜我,让我在黑暗中亲吻她,以至于错过很多字幕和故事线索。那不要紧,因为我们会在一家烛光摇曳、舒适温暖的意大利餐厅谈天说地。她那红色的头发在烛光中闪烁。天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因为我的梦就到此为止。我以为我是谁?是什么让我认为她会看我哪怕一秒钟呢?

我在麦克杜格尔街的咖啡馆里徘徊,希望她能见到我并对我笑一笑,而我会还以微笑。我那么随意地抿了口咖啡,而她就会印象深刻,接着又看我一眼。我会确保她能看到我那本书的封面——尼采或叔本华的作品,而她会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在本可以和那个沉迷于德国哲学、敏感的爱尔兰人相处时,却浪费时间和教授在一起。她会说声“请原谅”,然后离开。在去厕所的路上,她会在我的桌子上放下一张写有她电话号码的纸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