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寻找黄金国 CHAPTER 15 THE QUEST FOR EL DORADO(第3/6页)

以上绝对不是什么愉快的经历,如果没有足够的保护措施,我坚决不会再次尝试。虽然那天晚上我面前的宇宙华美庄严,许多人一辈子也不一定见到如此令人敬畏的景象,但事后想来,当时还是选择一处乡村小屋过夜比较好。故意涉险从来不是我的风格,我承认,那天决定在高原的户外过夜完全是轻率之举。然而,那些年我也充分体会到依靠自己的乐趣,当时的各种冒险经历令我终生难忘。

尽管如此,如果现状与我的计划不符,我本人又对此无能为力的时候,其他人往往会在推动我人生发展的过程中起到关键作用。我之所以会在埃斯特角城命中注定般遇到胡安·萨尔瓦多,是因为此前威廉姆斯一家邀请我前往巴拉圭做客。他们的儿子丹尼是圣乔治学院的学生,还有一年就要毕业。在巴拉圭待了三周之后,我才决定在返回的途中去埃斯特角城游玩。所以,从时机上看,如果没有这三周的逗留,我不可能和胡安·萨尔瓦多相遇。

那一年期末,丹尼的父亲阿尔弗雷德·威廉姆斯恰好到布宜诺斯艾利斯出差开会,会议结束后,他用自己的飞机把我和丹尼等人接回了乌拉圭。多亏了飞行员精湛的低空飞行技术,我才得以俯瞰千百年来奔腾不息、蜿蜒数十英里的巴拉圭河。大河两岸有广阔的湿地和星罗棋布的牛轭湖,飞机掠过时,湖面在太阳的照射下泛起银光。这些平原是野生动物的天堂。从机舱的独特角度,我看到大群飞鸟涌出茂密的丛林,云朵般升上天空。飞机经过其窝巢上空时,声势浩大的水豚——体形庞大的啮齿动物,可以长到和大猪一样——家族仓皇奔逃。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有如此眼福。

来到巴拉圭首都亚松森,在威廉姆斯家的大房子里待了几天之后,阿尔弗雷德、丹尼、丹尼的同学杰克和我动身飞往巴拉圭的东南端,在camp(西班牙语词campo的英文变体,意为“农地”)里,按照南美高乔族牧人的方式生活了几周。飞行员琼戈会驾驶飞机带我们在牧场上方盘旋,定位牛群(至少有数千头),然后降落在庄园附近的草地上。

我们像牧场的工人那样准备口粮,包括玉米和水果,还有巧克力(对工人而言这是不常见的奢侈品),用几个小时给倔强的矮种马装马鞍,然后出发寻找畜群。在那里的野地中骑马无法追求速度,因为路上除了草地就是灌木丛,还有密密麻麻的犰狳洞。直到次日上午晚些时候,我们才再次与畜群相遇。

在威廉姆斯家的牧牛场和高乔族的工人一起生活是一段极好的体验,南美的牧场不像英国的农场,它没有围墙,更像一片稀树草原,牧草的密度不高,灌木树种能长到大约三十英尺高。英式农场占地数百英亩,南美牧场可以占地数百平方英里——威廉姆斯家的牧场面积就有一百五十平方英里左右,比怀特岛大一点。

高乔人和畜群住在一起,每天都会把它们赶到新的牧草地,因为土地贫瘠,需要终日寻找新鲜的牧草。男人们平时骑马游牧,每隔几个星期才回到庄园补充给养。自小在马背上长大,他们的马术堪称一流。牧人的生活是劳作、吃饭、睡觉和娱乐四件事的无缝融合,互为一体,很难判断他们在特定的时间做的是哪件特定的事。

日落时分,帐篷已经支好,篝火点燃,食物冒出热气,歌声响起。吃饱喝足后,大家躺在星光下入睡。牧人和雇工(前者是熟练的牛仔,后者是半熟练的工人)的生活非常简单,也极为辛苦。马丁·菲耶罗在十九世纪七十年代创作的史诗描写过这个群体的生活,一个世纪之后,他们的生活仍旧没有改变。

我向往天空中飞鸟的自由生活;不愿在苦难煎熬的尘世中做窝,当我再次展翅高飞,没有人追得上我。没有令人烦恼的情人的唠叨;就像美丽的鸟儿在树枝间跳跃,三叶草点缀我的床铺,繁星照亮我的顶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