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第3/6页)

“你怎么知道有烤香肠?”斯特莱克问。

“多克斯告诉我的,”瓦德格拉夫说,他已经喝光第一杯酒,正在倒第二杯,“多克斯想知道利兹为什么没去参加公司的周年纪念派对。我跟多克斯说了《家蚕》的事,她一再跟我说利兹是个可爱的女人。可爱。利兹不可能知道欧文书里写了什么。她从未伤害过任何人的感情——连一只该死的苍蝇都不忍心伤害——哈!”

“你不同意?”

“我当然不同意。我认识一些最初在利兹·塔塞尔公司工作的人。他们说起那段经历,就像被救赎的遭绑架者一样。盛气凌人。脾气狂暴。”

“你认为她唆使奎因写了那本书?”

“嗯,不是直接唆使,”瓦德格拉夫说,“但那是一个被蒙骗的作家,认为自己的作品之所以不畅销,是因为人们嫉妒他,或没有把该做的事情做好,把他跟利兹绑在一起,而利兹总是气势汹汹,脾气暴躁,喋喋不休地唠叨范克特如何对不起他们俩,欧文将愤怒变成文字,也不奇怪吧?”

“利兹都不肯把欧文的书好好读一读。如果欧文没死,我可以说利兹是自作自受。那个愚蠢的疯子不仅攻击了范克特,是不是?还攻击了利兹,哈哈!攻击了该死的丹尼尔,攻击了我,攻击了每一个人。每一个人。”

杰瑞·瓦德格拉夫像斯特莱克认识的其他酒鬼一样,两杯酒下肚就跨越界限,进入醉态。他的动作突然变得更笨拙,神态也更夸张。

“你认为伊丽莎白·塔塞尔怂恿奎因攻击范克特?”

“毫无疑问,”瓦德格拉夫说,“毫无疑问。”

“可是我跟伊丽莎白·塔塞尔见面时,她说奎因写的关于范克特的内容是胡编的。”斯特莱克对瓦德格拉夫说。

“什么?”瓦德格拉夫又拢着耳朵问。

“她告诉我,”斯特莱克提高声音说,“奎因在《家蚕》里写范克特的那些内容是假的。那篇让他妻子自杀的仿作不是范克特写的——是奎因写的。”

“我说的不是这个,”瓦德格拉夫摇着头说,似乎斯特莱克反应迟钝,“我没说——算了,不提了。”

他那瓶酒已经喝了一半多。酒精激发了一定程度的信任。斯特莱克往后靠在椅背上,知道追问只能使酒鬼变得像花岗岩一般固执。最好用一只手轻轻操舵,任他随波逐流,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欧文喜欢我,”瓦德格拉夫告诉斯特莱克,“没错。我知道怎么对付他。激起那家伙的虚荣心,你想让他做什么都不成问题。夸他半小时,就能让他在书稿上做任何修改。再夸他半小时,再让他做另一番修改。只有这个办法。”

“他不是真心想伤害我。这傻瓜思路不正常。还想再上电视。以为每个人都跟他作对。没有意识到自己在玩火。脑子有问题。”

瓦德格拉夫往椅子里一瘫,后脑勺撞到坐在后面的那个衣着考究的大块头女人。“对不起!对不起!”

女人扭头瞪着他,瓦德格拉夫赶紧把椅子往前拉,桌布上的餐具碰得叮当响。

“那么,”斯特莱克问,“切刀是怎么回事?”

“嗯?”瓦德格拉夫说。

这次,斯特莱克可以肯定拢耳朵的动作是装的。

“切刀——”

“切刀就是编辑,显而易见。”瓦德格拉夫说。

“还有那个沾血的麻袋,以及你想把他淹死的那个侏儒呢?”

“都是象征手法。”瓦德格拉夫说着,手在空中一挥,差点打翻了酒杯,“我压制了他的一些思想,还想扼杀他精心创作的一些文字。伤害了他的感情。”

斯特莱克曾听到上千种排练过的回答,觉得他的话太过熟练、流畅和不假思索。

“仅此而已?”

“怎么说呢,”瓦德格拉夫喘着气笑了一声,“我可从来没淹死过侏儒,如果你想说的是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