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第4/7页)

她叹了口气:“理查德死于1913年。那感觉很奇怪,我明明几周前还见过他,却从资料中读到他在老早之前就衰老死亡了。他是我的好朋友,我也知道他曾希望过我们的关系能再进一步。如果不是我当时迷上了索尔……”

“不管怎样,”她说了下去,晃了晃脑袋把自己拉回正题,“我给理查德的外孙女写了一封信,理查德生前的最后一段日子就是由她照顾的。我在信中说,我正在写一篇关于十九世纪记者的论文,她的祖父正是我的研究对象之一。令我惊讶的是,她回信邀请我去拜访她。等我到了她家,她径直走向一个柜子,从里头拿出了时研会钥匙。

“她说祖父总是有些通灵,而他曾说过,等她到了七十多岁的时候,可能会有一个叫凯瑟琳的女人前来打听一些事情。如果真是如此,理查德让她把他的旧挂件和日记本给那个女人,她会知道如何处理这些东西。

“几个月后,我收起理查德的钥匙和我其他的行李,与吉姆结了婚。他那时是个年轻的历史学教授,我则是个刚成为寡妇的助教,肚子里还怀有六个月大的你妈妈和普鲁登斯。”

她轻轻地微笑了一下。“吉姆应该生在古时候英雄救美盛行的时代。他一遇到我,就生出了一种使命感。我当时不太情愿立刻结婚,因为按照时研会规定,我们至少要观察上一年再决定以什么样的方式融入社会。但比起其他时研会成员,我更清楚实际的情况,基本可以确定我们被困不是因为什么技术故障。吉姆和我在孩子们还没出生之前就结婚了,他待两个女儿宛如亲生,毫无保留。无论是作为一名丈夫还是一名父亲,他都做到了最完美的典范。”

“所以妈妈不知道?”我问,“我是说,即使在那场事故发生以后,你也没告诉他吉姆不是她的亲生爸爸?”

被我这一问,凯瑟琳显得有些惊讶。“你真的觉得我应该告诉她真相吗?她对我已经很生气了,再对她撒个谎,欺骗她说她的亲生父亲死在了越南,那么做毫无意义。至于告诉她真相,那只会使她更加确信我是个疯子。吉姆去世后,我做了唯一一件我能做的事——尝试把她的双胞胎姐妹从索尔那里带回来。然而我失败了。”

凯瑟琳的话使我的思路清晰了不少,以至于在听到普鲁登斯还活着的消息后并不感到惊讶,或者说听到凯瑟琳相信普鲁登斯从车祸中幸存了下来的说法后并不惊讶。

“我从没想到两个女儿中会有一个能激活钥匙。时研会的历史学家只有少数几代人,而且我们也不会拿着钥匙到处招摇,所以我从没听说过哪个历史学家的子女也有激活钥匙的能力。即使有,也没人和我说过。

“我把我的钥匙放在了首饰盒里。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做,哪怕它有一天又被激活了,我也不打算抛下家人一走了之。到了那个时候,我曾经生活的那个世界在我心里已经变得很遥远,我想圆挂件就像一个纪念物,不时提醒我另一个世界的存在。”她顿了一下,“而且我知道索尔也穿越了,跟我们一样被困在时空中。他以为只要摧毁了时研会的恒定点控制系统,他就能获得自由,从一个时空跳到另一个时空,不用受任何人限制。原本或许的确如此,可是……我还是不知道那一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无论索尔穿越到了什么地方、什么时代,我敢肯定他把一切都怪在我身上,认为是我破坏了他的计划。”

凯瑟琳玩弄着颈上的项链。“我从没想过那钥匙会对女儿们构成威胁。普鲁登斯发现了它,几个月后她就失踪了。当时她和黛博拉正在为了学校的话剧四处翻找合适的戏服,我不知道普鲁登斯把挂件拿在手上过了多久,或者看到了什么东西。但我知道她和黛博拉大吵一架,因为她坚称挂件在闪着绿光,而你妈妈什么都看不到——她以为黛博拉又在戏弄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