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第2/17页)

看台后面就有一个电话亭。我给迈尔斯打了个电话,是在家里找到他的,我告诉他要跟他谈谈,到他那儿再说。我要出发了。

我家老头子给我起名叫丹尼尔·布恩·戴维斯,这是他用来声明个人自由和自信的方式。我出生在 1940 年,当时,所有的人都说个人主义在走下坡路了,未来属于集体主义。可爸爸拒绝相信;给我起名字权当是一项挑战。他死于韩战,直到最后一刻还在企图证明他的理念。

六星期战争爆发的时候我已经拿到一个机械工程学士学位,当时我正在部队上。我没想利用我的学位得到升迁,因为爸爸留给了我一样东西,一个无法抵御的渴望,那就是:过自己的生活,不下命令,不听命令,也不用遵守什么日程表——我只想服完兵役然后退伍。冷战如火如荼的时候,我在新墨西哥州的圣地亚武器中心当技术军士,一边往核弹里填核原料,一边计划着服役期满之后我能干些什么。圣地亚灰飞烟灭的那天我刚好去达拉斯拉一批新进的供应品,“司库拉克里赤克伊特”。爆炸后的放射性尘埃飘向了俄克拉荷马城,所以我活着领到了退伍津贴。

佩特能活下来也是基于一个类似的理由。我有一个好朋友,迈尔斯·甄垂,一个被召回服役的老兵。他娶了个寡妇,那女人自己有个女儿,可就在他被召回的那几天他老婆死了。他寄人篱下,和阿尔伯格奇的一家人合住,目的是给他的继女弗雷德丽卡一个家的感觉。小丽奇(我们从来不叫她“弗雷德丽卡”)替我照顾佩特。感谢猫神布巴司提斯,迈尔斯、丽奇和佩特在那个可怕的周末刚好在度假——丽奇之所以会带走佩特是因为我不能带他去达拉斯。

后来有证据显示我们在极北地区和其它一些从来没人怀疑过的地方都有隐藏起来的军事部门,当我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我与其他人一样感到惊诧莫名。自 30 年代起就听说人体可以被冷冻起来,直到其生命活动几乎完全终止。但那曾经只是实验室里的把戏,要么就是无药可医之后的终极治疗方案,一直到六星期战争时期。对于军事研究,我要说,如果一个项目用大量人力物力财力堆起来就能起作用的话,那无论什么样稀奇古怪的研究都一定会出成果的。多印上它几千万份资料,再雇上他几千个科学家和工程师,最终,其成果一定会以一种有些令人难以置信,不够真实,缺乏效用的方式出现。静态平衡、冷冻休眠、冬眠、低温冷冻技术、新陈代谢暂缓术,随便你怎么称呼它——后勤医学科研小组找到一种方法可以把人像堆柴火一样堆起来,等需要的时候再用。首先,你要麻醉那个实验个体,然后实施催眠术,接下来开始降温,精确地将他的体温控制在 4 摄氏度。换句话来说,是水在不形成冰状体结晶的情况下密度最大的时候。如果你急于用人,通过透热疗法和反催眠术,你可以在十分钟内唤醒他(他们曾经在阿拉斯加的诺姆港创下只用七分钟就完成了整个唤醒过程的记录),不过,那样的速度会使他的组织老化,而且从那以后他会变得有点傻。如果你不急的话,最少两个小时的唤醒术会好些。那种速成方式被职业士兵称之为“预计风险”。

然而,整件事成了敌人预计之外的风险,所以战争结束后我既没有被敌人清洗掉,也没有进奴隶营,而是支领了我的薪饷光荣退伍。就在保险公司开始贩卖冷冻休眠技术的同一时期,迈尔斯和我开始一起经商。

我们进入莫哈维沙漠,在一个空军的剩余建筑里建起一间小工厂,开始制造受雇女郎,那是我的工程学与迈尔斯的法律和商业经验结合在一起的智慧结晶。是的,我发明了受雇女郎,以及她所有的亲朋好友们——擦窗的魏利及其它系列产品——尽管,在这些产品身上,你看不到我的名字。当我还在服役的时候,就已经在苦苦思索着一个工程师究竟能干些什么。为标准、杜邦或通用汽车公司打工吗?三十年后公司自会为你办个庆功宴,然后送你一大笔退休金。你从未错过任何一顿宴席,乘着公司的飞机往来过无数程,但你永远都不会是自己的老板。工程师的另一个大就业市场就是国防部——起薪高,退休金高,从来都高枕无忧,30 天的年假,丰厚的福利待遇。但我刚刚才在政府部门度过了那样一个长假,现在,我想自己做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