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机遇(第6/9页)

在这方面他当然受过训练,但那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他发疯似地转脑子想办法。他懂得外勤技术,懂得怎样识别和摆脱一个尾巴,但他是第一管理局的人,第二管理局那些侦查员的盯梢技术不是他的所长。我现在怎么办?他对自己生气了。多么好的机会!第一管理局的人天然嫉恨他们在第二管理局的对手,抓住他们其中的一个,在——可是,这里要是有一个“二”字号的人怎么办?他看见的会不会是训练中的一次演习?要是一个“二”字号正在办一个与这个跑交通的人有关的案件,他会不会成为挨骂的对象?他会不会因此丢脸?现在我该怎么办?他四下张望,希望能认出那些可能是在跟踪这个间谍交通的反间谍人员。他并不希望识别出他们的脸孔,但愿能得到一个让他走开的信号,他原本以为自己记得那些信号,可是什么也没有。现在我该怎么办?在这冷飕飕的地铁车站里他也出汗了,胸口痛得更厉害了,这使得他更加进退两难。莫斯科地铁的每一段都有密码电话系统,每个克格勃官员都知道怎样使用它,但他知道他没有时间去寻找和启动这个系统了。

他得盯住这个人。他得冒险。如果事实证明他的决定错了呢,他凭本身的资格就是一个有经验的外勒军官,况且他还找过让他离开的信号,“二”字号的人可能责骂他,但他知道他能仰仗第一管理局的领导人来保护他。决心下了,胸部的疼痛平静下去了。现在的问题是要找到那个人。这克格勃官员蠕动着穿过人群,忍受着别人的怨言,最后发现他的去路被一群工人挡住,他们正在谈论些什么。他伸长脖子、看看他的猎获物——不错!还站在那里,往右边瞧着……列车开来的声音对他是一个解救。

他站在那里,努力使自己不要老盯着目标。他听见随着“嘶——嘶”的响声,车门开了,下车的人们又带来一片喧闹声,接着又是人们拥向车门的一片刺耳的脚步声。

车里人满了!那人已经上车,可是车门那里人多得要溢出来。这克格勃官员跑步到后门,在车门关闭前抢挤上了车。他认识到这样太明显了,不由得浑身发冷,可是没有别的办法。车一开动,他就往前挤去。坐着和站着的人都注意到这种令人不愉快的举动。他往前看时,一只手在整理帽子。三、四张报纸“哗哗”作响一任何这种动作都可能是对这个间谍交通员的警告。

其中一人的确是的。艾德·弗利用戴着手套又拿着另一只手套的右手去扶一扶眼镜,转眼看着别的地方。那个交通转身往前走,开始采取脱逃手段。弗利也准备脱逃。那交通应该处理胶卷,首先把它从金属盒里拉出来曝光,然后把它扔在附近的垃圾箱里。他知道过去曾经两次发生这种情况,接头人都清清白白地走开了。他们受过训练,弗利告诉自己,他们知道怎么办。红衣主教应该接到警报,应该另拍胶卷来,还有……但是这事在弗利的任内从未发生过,他使出全部本领才做到脸上不动声色。那交通一点动静也没有。他在下一站总算是下车了。他没有做任何不一殷、表面上不正常的事。可以说,他在车厢地板上发现这个有趣的小玩意儿,这个东西——是胶卷吗,同志?——已经拉出来了,还以为只是被扔掉的废物呢。这人想在衣袋里把胶卷拉出来。不管是谁,总会让它留出几毫米在暗盒外面,以便一下就能把全部猛拉出来;或者是听人这样说过。可是那暗盒很滑,他捏不住已经曝光的那一头。列车再停时,那交通走出车厢。他不知道谁在盯他的梢。他只知道他得到了一个走开的信号,那信号还告诉他要按上述方法将胶卷破坏掉——但他过去没有这样干过。他竭力不回头看,在人群中跟别人一样很快走出车站。至于弗利,他连车窗外都没有看一眼,这几乎不近人情,但他努力做到,首先是害怕危及他的传递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