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机遇(第4/9页)

“我的父亲曾在那里。他在科涅夫的第七近卫军服役。”

“我在另一个侧翼:第二坦克军,在康土坦丁·罗科索夫斯基的领导下,我参加了最后一次战役。”

“我看得出来为什么,您是……”

“费利托夫,米哈伊尔·谢米扬诺维奇,坦克兵上校。”

“我是克列门蒂·弗拉基米罗维奇·瓦吐丁,但我不是什么英雄。认识您很高兴,同志。”

“老年人是应该受到尊敬。”

瓦映丁的父亲曾在库尔斯克战役中服役,但他是作政委。他在内务人民委员部以上校身份退休,他的儿子踏上了他的道路,后来在克格勃的机关里工作。

二十分钟后,上校出门去他的办公室,澡堂服务员又从后门溜出去,走进干洗店的门。店主人从机器房里被叫了出来,他正在那里面给一个泵加油。为了安全,这个接受暗盒的人应当既不知道他的姓名,也不知道他的工作地点。他把暗盒揣起来,给他三瓶半公升的酒,又回去继续加他的油。每当这样的时候他总是心跳加速。他暗中觉得有趣,当中央情报局“特务”——一个苏联国民为美国情报机关工作——这个隐蔽差事给他个人带来很多经济上的好处。柜台背后的酒类交易使他得到“特券”卢布,可以到硬通货商店去购买西方商品的特级食品。他在洗去手上机油的时候,拿这种好处同任务的紧张相比,又觉得踌躇。他作为这一连串单向传递人的一部分,已经干了六个月。他在这条线上的工作很快就要告一段落(虽然他自己还不知道)。他仍然要传递情报,但不是为红衣主教传递了。不久之后,在澡堂的那个人就会另找工作,这根无名特务的联络线就会中断——即使克格勃第二管理局那些毫不留情的反间谍人员也无可追踪。

十五分钟后,一位老顾客出现了,拿着她的英国上衣。那是一件阿夸斯卡顿公司出品的取掉了拉链活里的衣服。跟往常一样,她说了一些关于要特别注意用最柔和的干洗方法之类的话,他也总是点头答应并抗议说这是全苏联最好的洗衣店。可是这商店没有印好的发票凭证,而是由他在复写板上手写三张。头一张用一根大头针别在衣服上,第二张放在一个小盒里,第三张——他不给顾客,却光检查衣袋。

“同志,您的一些零钱忘在这里了。我谢谢您,可是我们不收额外的钱。”他把钱、收据递过去。加上别的一些东西。就是这样容易。正象在西方那样,人们总不检查衣袋。

“啊,您真是一个可尊敬的人。”这位女土用一种在苏联很普通的、奇怪的正式口气说:“日安,同志。”

“彼此,彼此。”这人答道:“下一个!”

这位女士(她的名字叫斯维也特拉娜)和往常一样出店来走向地铁车站。按她的时间表,如果两个接头人谁要是发生问题的话,她可以悠闲地散散步。莫斯科大街上总是拥挤着忙忙碌碌。脸无笑容的人,许多人用短短一瞥的羡慕眼光看她的衣服。她在GOSPLAN(苏联的经济计划部门)工作,多次到西方旅行,买了好些英国服装。在英国她被吸收参加英国秘密情报处。她被指派到红衣主教这条链上,是因为美国在苏联没有那么多特务可用。她被安排在这条链子的中间,而不在任何一头。她自己向西方提供的资料是低级的经济情报,实际上她偶尔传递情报的工作比她如此自鸣得意的资料要有用得多。当然她的监控人决不会把这点告诉她;每一个特务都认为他或者她自己掌握了迄今所能搞出来的最重要的情报。这使得这个行当更加有趣,加上意识形态(或其它)方面的动力,特务们认为他们约职业是所有行当中最美妙的,因为他们总是必须同他本国最难对付、足智多谋的人去斗智。斯维也特拉娜实际上乐于生活在生和死的锯齿边缘上,虽然她自己也不知这是为什么。她还相信她那身居高位的父亲——一个老资格的中央委员——能保护她的一切。他的权势不是毕竟能使她每年去西欧旅行两三次吗?她的父亲是一个自负的人,但斯维也特拉娜是他的独生女,是他的独生外孙儿的母亲,也是他那宇宙的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