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关陇集团和武后势力的短兵相接(第3/5页)

由于这个案子以六位现任和前任宰相为目标,事关重大,所以不能操之过急。这个案子前后拖延了五个月的时间,从先贬褚遂良一事开始,再连着诬告韩瑗、来济而解除其相职,使长孙无忌彻底陷入孤立状态。

经过一年多的观察,长孙无忌或其他朝臣并没有表现出强烈的反应。武后决定用他案诬连最后的目标——长孙无忌,并连带把中立而令她不悦的于志宁也一块拔掉,这个过程经历了两年之久。

武后知道,以长孙无忌为首的反对派虽然遭到重创,但亡她之心不死,她的反击还没有到最后一刻。被贬到潭州任都督的褚遂良,再次被贬到千里之外的蛮荒之地岭南的桂州为都督。对于长安与洛阳这样的大都市,桂州像是远在天涯海角。

与武后的满血复活相比较,高宗却始终一副病怏怏的样子。自从即位以来,高宗皇帝从来没有缺席过早朝。到了洛阳之后,不知是因为近年来精力透支过甚,还是身子骨本来就虚弱,早朝改为隔日举行。

刚过而立之年的唐高宗和他的大唐帝国第一夫人武后携手在朝堂之上掀起清算狂飙。夫妻同心,其力断金,何况是打击他们共同的政治对手。

网早已撒开,该到了最后收网的时刻。许敬宗和李义府二位宰相立刻弹劾侍中韩瑗与中书令来济,和桂州都督褚遂良互相勾结,有造反企图。朝中文武官员没有几个人相信,但他们知道,真伪已经变得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武后会何时收手。

对于武后来说,她并没有收手的打算。在她看来,决心清除一个或一群敌人,就要将其彻底清除,以防止其复苏或残余势力反扑。这就好比打蛇一样,就要打七寸,防止它反咬你一口。

随后,高宗皇帝下诏,韩瑗被贬为振州刺史,来济则贬为台州刺史,而且终身不得返回京都之地。同时褚遂良从桂州再贬为爱州刺史,柳奭也从荣州再贬为象州刺史。柳奭的再次遭贬与褚遂良等“谋反罪名”有关。

武后知道,到这时,褚遂良、韩瑗、来济等已经与长孙无忌彻底分隔开。虽然长孙无忌还是国舅,还是位极人臣的太尉。可是谁都知道,他屁股底下的权位已经处于悬空状态,随时有跌落尘埃的风险。当初他厌恶的那几个污浊不堪的小人,李义府、许敬宗等人已身居宰相高位,成为官场上的活跃分子。

武后通过这种一而再再而三的打击,使她的政治对手们精神崩溃。经历过人生低谷的武后对此有痛苦的记忆,人很容易被不断变化的生存所同化,再强大的精神力也抵不过命运的反复琢磨。如褚遂良那般血性之人,也在这种反复打击之下,逐渐丧失了先前的豪气,而变得日益消沉。他宁愿被处以极刑,痛痛快快地死。

褚遂良不甘心就此老死天涯,他要为自己争取最后一次发声的机会。他终于提笔写下奏文呈给高宗皇帝:“当年太子承乾和魏王泰争夺天子之位时,臣无惧一死,全心归附皇上……而今,臣命如蝼蚁,苟且偷生,恳请皇上怜悯!”

褚遂良一心一意地等待着京都传来好消息,直到此时,他还天真地以为,高宗皇帝会对自己网开一面。他了解皇帝,是个懂得宽容的厚道君主。

时间一天天过去,褚遂良以最后的心血书就的奏文,始终没有换来君王的呼应,无比的绝望使褚遂良在神伤心碎之余,耗尽了生命的火花。时为显庆三年(公元658年)十一月,享年63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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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庆二年(公元657年)八月,韩瑗以“谋反”入罪,被贬为振州刺史。韩瑗生于贵族世家,官场之路走得也颇为顺利,官至首席宰相侍中。在此之前,他还没有真正离开过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