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四(第5/6页)

“我不能靠人指点来生活。”

“别做女修道者。”

“那又是什么呢?”

“女修道者是那些不接受规矩而且认为她们的誓言只是暂时的修女。她们居住在一起,种地放牛,并且拒绝由男人来治理。”

凯瑞丝一向有兴趣听取蔑视规矩的妇女的事。“可以在哪里找到她们呢?”

“大部分都在荷兰。她们有一位领袖,名叫玛格丽特·波列特,她写了一本书,题为《简朴灵魂之鉴》。”

“我很想读一读。”

“不可能的。女修道者被教会指斥为自由精神的异端——所谓自由精神,就是相信我们能够在这个世界上获得精神完善。”

“精神完善?那是什么意思?就是一个短语嘛。”

“要是你决心对上帝封闭你的头脑,你就永远无法理解了。”

“很抱歉,塞西莉亚嬷嬷,可是每当我听说上帝也就是一个人这类事情时,我就想:人是难免犯错误的,因此,真理就会是不同的。”

“小心啊,”塞西莉亚严正地说,“别让你好辩论的热情把你引向渎神。”

“对不起,嬷嬷。”凯瑞丝知道,塞西莉亚乐意和她争论,但总会到一定时候这位女修道院的副院长就会停止争论开始祈祷,而凯瑞丝只好改变态度。这使她有一种受欺骗的感觉。

塞西莉亚站起身。“我知道我无法说服你违背自己的意愿,但我想让你知道我的思路倾向。除去进我们的修道院,把你的生命奉献给治病的神圣事业,你不可能做得更好了。谢谢你的美酒。”

塞西莉亚往外走的时候,凯瑞丝说:“玛格丽特·波列特怎么样了?她还活着吗?”

“死了,”女副院长说,“她在火刑柱上被烧死了。”她走到街上,在身后关上了门。

凯瑞丝瞅着关上的门。一个女人的生活就是一间关上门的房子:她不能当学徒,她不能在大学读书,她不能当教士或医生,或者参与射箭或用剑战斗,她只要结婚就无法不把自己从属于丈夫的专制之下。

她不知道梅尔辛这会儿在做什么。贝茜是不是正坐在贝尔客栈他的桌边,看着他喝她父亲最好的淡啤酒,冲他嫣然地笑着,把她衣裙的前襟拽得紧紧的,让他能看清楚她长着多么秀美的乳房呢?他是不是被迷得神魂颠倒,还逗得她开怀大笑?她是不是张开嘴,让他看到她平整的牙齿,她是不是向后仰着头,让他欣赏她洁白的颈部的柔软肌肤?他是不是在和她父亲保罗·贝尔聊天,就他的生意问些既尊重又有趣的问题,让保罗事后会对他女儿说,梅尔辛是个出色的、优雅的青年呢?梅尔辛会不会喝得微醺,用一条胳膊搂住贝茜的腰,把一只手放到她的臀部,然后狡猾地把指尖一点点地摸向她两腿间已经渴望他触碰的敏感部位——就像他曾对凯瑞丝做过的那样呢?

泪水涌进了她的眼睛。她觉得自己是个傻瓜。她拥有了镇上最优秀的男人,此刻却把他拱手让给一个吧女。她何必要对自己做这种事情呢?

就在这时,他走了进来。

她透过满眼泪水看着他。她眼前的形象一片模糊,已经看不清他的表情了。他来是为了重新修好,还是背叛了她,在几大杯淡啤酒下肚提起勇气之后来发泄他的怒气的呢?

她站了起来,一时之间她感到惊讶,只见他在身后关上门,慢慢走近,站在她面前。随后他说:“不管你说什么或做什么,我依旧爱着你。”

她张开双臂搂住他,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他摩挲着她的头发,什么也没说,这样才正好。

过了一会儿,他们开始亲吻。她感到一种熟悉的但强于以往的饥饿:她想让他的手抚摸她的全身,他的舌头伸进她的嘴里,他的手指捅进她的身体。她有一种不同的感觉,想找一种新方式表达他俩的爱。“咱们把衣服脱掉吧。”她说。他们以前从来没这样干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