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第4/9页)

“那太麻烦了,耽误你的工夫;如果奉天有电报来,请你交给我的驻京办事处好了。”

“我看这样好了,”周秘书接口说道:“奉天有电报,请吴先生打电话给我;我派人到指定地点去取。”

“好!”吴少霖欣然答应,“这样办,既妥当,又方便。”

“这是一点小意思。”王承斌递出支票,“你别嫌少。”

吴少霖当然不必客气,收了那张两千元的支票答说:“谢谢!我尽快把杨总参议的密码本带回来交差。”

“言重、言重!”王承斌拱拱手说。

“我也不必下旅馆了。”吴少霖看一看表说:“京奉路的夜快车,还有一个钟头到天津;我就从这里直接上车好了。”

“那未免太辛苦了吧!”

“一点都不!我一上车就睡,辛苦甚么?”

其时局秘书已经站起身来,“我想‘包房’应该还有。”他说:“我先打电话给路局。”

这得要找赵副官;此人正在他自己的办公室烦闷地待命,一见周秘书赶紧迎上来招呼,正待探问吴少霖的动静时,周秘书先开口了。

“老赵,请你打电话给京奉路局,这一班北京来的车,留一间包房。”

“喔,”赵副官急忙问说:“孝帅出关?”

“不是。是吴先生;回头还得劳驾送他上车。”

赵副官大出意外,但只能喏喏连声,不能多问吴少霖何以突然要去奉天?当下先打电话到路局,定好了包房;再找吴掌柜,电话一直追到侯家后的宝鸡班才找着。

“赵爷,”吴掌柜先开口催个:“你怎么还不陪了客人来?陪客都到齐了。”

“吴先生马上要到奉天,不能来了。”

“那怎么办?”吴掌柜知道这天的花费,已不能由赵副官出公帐,事已如此,只好放大方些,“好了,好了!算我请客;你快来吧!”

“好:等我把吴先生送上车,马上就来。”

等吴掌柜放下电话,向陪客说明其事;言者无意,听者有心,其中有一个客人是四十五旅的军需,名叫魏荫中。是王维城的亲信,生性机警,心想吴少霖一见了王承斌。立即便有奉天之行,而且迫不及待,连吃一顿花酒的工夫都没有,可见得必是急要之事;再想到吴少霖是吴景濂的部属,而“兴城二伯”的关系,人所皆知。这几点情况联系在一起研究,自然而然地产生这样一个判断:吴景濂与王承斌与奉系有勾结,而吴少霖是双方的联络人。

到第二天,魏荫中悄悄向他的旅长密报;王维城亦以为然。于是王承斌与奉系暗通款曲的说法,在直系高级将领中秘密流传,连吴佩孚都知道了。

吴少霖为人经手所办的事,都很顺手;从奉天取了杨宇霆的密码本回天津交差以后,又为廖衡办妥了纳宠之喜。此外还促成了一件喜事,借了两千元给杨仲海,助他为大金子完债脱籍,随之南下。

由于有杨宇霆所赠的一笔存款;而王承斌又按月有五百元的津贴,他的日子过得很舒服;每天出入八大胡同,结识了好些场面上的朋友。不过,他在直系的势力范围之下,从事反直系的活动,择交不能不谨慎。交情较深的朋友之一名叫于立言,是广懋煤矿公司的经理;这家公司的老板段永彬,为段祺瑞族中的叔祖。所以吴少霖认为于立言可以放心结交;因为他跟皖系有渊源,在立场上自然而然地会倾向奉系。

有一天周秘书来找吴少霖,“孝帅有封要紧信,想请你送到关外。”他说:“不过,不能坐火车走。王维城是天津镇守使,最近以盘查奸究为名,在火车站派了大批密探,你的身分,他们多少有些耳闻。倘或钉上了你,偷走了那封信,关系极重。”

“既然如此,还是以发密电为妥。”

“没有办法打电报。老实奉告,孝帅是想换一个密码本;所以来去都要谨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