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第3/9页)

饭开在王承斌办公室旁边的会议室,一张长桌子,用了三分之一,面对面摆了两副餐具;王承斌交代周秘书入席相陪,于是又添了一副杯筷,王承试打横坐了主位。

菜不怎么好,酒却很讲究;有个很大的玻璃橱,陈列着标笺五色缤纷,瓶子奇形怪状的洋酒。

“吴先生酒量怎么样?”王承斌指着酒橱说:“请你自己挑,别客气。”

吴少霖酒量不坏,也很喜欢洋酒;但对洋酒的知识有限,平时喝的只是与“五月黄梅天”作成“无情对”的“三星白兰地”,而且只知道“斧头牌”,此时望着酒橱,目迷五色,不知如何开口。

幸而浙江绍兴籍的周秘书,对洋酒也很内行;、看他为难的神情,便即问说:“吴先生喝浅酒,还是烈一点的?”

“烈一点好了。”

“那么是威士忌呢,还是白兰地?”周秘书接着又说:“我看喝白兰地吧!”

“好,好!”

于是周秘书打开橱门,略一张望,取出来一瓶酒,晶莹厚重的水晶瓶,瓶颈上还吊着一块铜牌,光看华丽的外表,便知是名贵的佳酿。

“这瓶酒以储藏三十五年为号召,很不坏。”

周秘书打开瓶塞,先例出少许,请吴少霖品尝时;王承斌便问:“怎么样?”

“好!”吴少霖答得很坦率,“说实话,我不但是头一口喝这么好的白兰地;而且也是头一次发现洋酒居然是这么醇。”

“我这里洋酒很多。”王承斌转脸对周秘书说:“你回头多挑几瓶好酒,给吴先生送去。”

“是!”周秘书间说:“吴先生住那家旅馆?”

“一下车先到协盛德军装局看朋友,还没有找旅馆呢?”

“你给我招呼一下。”王承斌接口,交代周秘书。

周秘书点点头对吴少霖说:“督军衙门在法国饭店有两个长房间,还空着一个;回头我送吴先生去。”

吴少霖想了一下,觉得不妥,“不!”他说:“那一来容易让人注意,我自己另找好了。”

“这话倒也不错。”王承斌认为他细心谨慎,更加放心了;转脸说道:“周秘书,你找个比较不起眼的地方,安置吴先生。吴先生是杨总参议的代表,以后如何联络,回头你跟吴先生好好研究一下,一切总以稳当为主。”

杨总参议便是杨守霆,到这时候,周秘书才知道吴少霖的来头不小;少不得也加了几分尊敬。

酒喝到一半,王承斌告个便离席;周秘书便趁这时候,与吴少霖商量秘密联络的办法,他给了吴少霖一个电话号码,如有机密要事联络,打这个电话找“陈四爷”,留下话来,自能转达。吴少霖当然也留下了他在北京的公、私两个电话号码。

等他们话完,王承斌也回来了,手里拿着厚厚的一个大信封,以及一张支票;坐下来说道:“吴先生,我想劳你驾,到奉天去一趟,不知道行不行?”

吴少霖请了五天假;到奉天去一趟,如果不须逗留,仍可如期销假,当即答说:“要走,今天晚上就得走。不知道孝帅是何差遣。”

“我有封信,想请你面交杨邻葛;还要带东西回来,你先看信。”

信很简单,只说“少霖兄来,详情已悉。敬照尊意办理,余请少霖兄面详。”等他看完,王承斌又从大信封中取出一个密封的密码本来,有话交代。

“吴先生,我想跟杨邻葛交换一个密码本。不过,请你说明白,除非十万火急的事,不必用这个本子直接联络;平常往来,仍旧请你代转。”

“是。”吴少霖心里明白,他这个密码本是要到两军发生冲突时,才能使用;略想一想说道:“孝帅要跟杨总参议通信,当然可以交给我,用密码代发;可是杨总参议有密电来,我要照转,岂非也要有一个孝帅给我的密码本,才能转得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