箱子(第2/4页)

用酒和酱油腌上鸡肉,切了大量的葱姜,腌在一起。

“木莲到了晚上或傍晚才好看,不过连翘还是中午好看。那种黄色明明熟悉,可还是一惊,让人不由得停下脚步。”

逍三嗯了一声。日和子将烤炉预热,开始择扁豆。

“在大马路的十字路口,碰上了秋吉太太的丈夫。让我很是吃惊,他骑着摩托车却穿半袖。”

日和子一边说着心里一边想,为什么总是不停地跟逍三说话呢,明明知道他没有听。

“和上周的星期天比,行人的数量大不相同。看来冬天已经结束了。”

你注意到了吗?

日和子忽然想起,在尚有残雪的逍三的故乡,自己曾经问过这句话。

那是亲戚中一个女孩的结婚典礼。她竭力表现得善于社交,但这种时候的感觉往往不是疲惫,而是悲伤。晚上在逍三的父母家,回到卧室后,她确实亲口说过——“你注意到了吗?妈妈说的话全都带有完整的结尾。”

是以自言自语来收尾的尝试。那个时候,她曾这样形容逍三母亲的说话方式。

心里凉飕飕的。日和子停下手中的活,一动不动地注视着水龙头。她觉得这是难以接受的事实。但确实和逍三母亲那种情况相似。就是一个人讲述白天所看到的,加上一句类似结论的话,努力使对话的形式完整。问题是这在现实中竟然能发挥作用。

“阿逍。”她一边收拾餐桌摆餐具,一边说,“你知道吗,在没有你的地方,我属于少言寡语的那种人。”

随着季节变换的筷子架,这几天是樱蛤的形状。

“嗯。”

从电视声音的缝隙中,传来了逍三的应答。

“关于这件事,你是怎么想的?”

一直开着的暖气、边浇油边用烤箱烤制的鸡肉香味、电饭锅烧饭的声音。日和子祈祷,不要只“嗯”一声。尽管只是一瞬间,但在那一霎她总是祈祷,忍不住地想祈祷。然后会笑,因为逍三的回答肯定是“嗯”,正如所期望的。如果将预想说成是期望的话,那确实和她的预想一致。不论这种矛盾的情况反复多少次,她都感觉新鲜和惊讶。

“我问你是怎么想的?”

日和子把汤倒到锅里,又重复了一遍。

“什么?”逍三反问道。

“关于我平时寡言少语这件事,关于我从小就这样的事。”

日和子解释着,打开冰箱准备做色拉。

“啊,嗯,因为你比较怕生,我也觉得你话少。”逍三答道。

日和子又意识到自己的动作停止了,连呼吸都停止了,好不容易才吐出一口气。她拿着一把青菜去了客厅,站在房间正中央,正好是沙发腿旁,而逍三正躺在上面。

“这话刚才听过了。”她和满脸诧异的逍三四目相对,“我问你是怎么想这件事的?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总是情不自禁地一个人说个没完,我想问,你怎么想这件事?”

“什么呀?”

“所以说——”话未说完,日和子闭上了嘴巴,“行了,算了吧。”

洗好蔬菜,空在箅子上。之所以悲伤,是因为感觉自己恶意地做了什么坏事。“行了,算了吧。”夹着叹息说这种话,其实是极具恶意的行为。

水池后面的窗台上,摆放着脑袋上装饰着羽毛的娃娃形储钱罐。这是逍三在附近公园的义卖会上给日和子买的。她不喜欢这个娃娃,又脏又吓人。

“给你。”

逍三面带微笑递过来的这件东西,其实是想让日和子高兴才送的礼物。呆呆看着那娃娃,视线逐渐模糊了,她发现马上要哭出来了。无聊。因为这点事哭太无聊了。她打开烤箱,察看了烤制情况,又舀起酱料和油浇上去。给汤锅点上火,速炒了一下扁豆。

既然逍三没有恶意,难道有恶意的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