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1990年后的德意志联邦共和国(第3/4页)

德国政治还受到了选民特征变化的影响。在东部的联邦州,民主社会党(PDS, 由德国统一社会党更名而来)在一些地区,尤其是西柏林获得了重大成功。民主社会党代表着东德人的地区利益,这些东德人因觉得自己是二等公民而十分不满。过渡时期在东西德地区设立的“单独的票箱”选举方式遭到废除,1994年大选后,自民党发现自己也成了西部地区的政党,选票少得可怜,而随着东部联邦州新选区的加入,自民党就开始挣扎在5%的竞选门槛上。另外,对于基民盟的“统一总理”科尔来说,20世纪80年代柏林墙的倒塌拯救了他的政治生涯,但在90年代,由于又一次在政党财政问题上牵扯不清,有受贿嫌疑,他遭到了选民的批评。于是,1998年的大选历史性地产生了社民党和绿党的联合政府,由格哈特·施罗德(Gerhard Schroeder)担任总理。虽然新任总理格哈特·施罗德面临着越来越多的国内问题,基民盟也在到处寻找在政治名望上能与科尔相提并论的后继者,但施罗德和“红—绿”组成的联合政府还是在2002年的大选中紧握住了最高权力,而这背后的主要原因,就是国际形势的快速变化。

“铁幕”的瓦解是德国所处的国际环境变化的原因之一。东欧社会主义国家剧变,随后,1990年前就已经开始的欧洲一体化进程继续拓宽和深化。《申根协议》(Schengen Agreement)签订后,签署国之间几乎没有通行障碍,边境管制基本废除,只有当跨境人存在走私、恐怖主义、毒品交易或非法移民嫌疑时才会被搜查。新的欧洲共同货币——欧元的引入,不仅标志着21世纪的开端,还将欧盟成员国的经济联系在了一起。一些欧盟成员国,尤其是英国还保持着自身与欧元的距离。尽管欧洲隧道公司真的在海平面几千米以下的地方挖隧道,英国也不再是孤独的岛屿,但它还是既不签署《申根协议》,也不加入欧元区。而统一后的德国与法国却是其中的先锋,许多人认为这加快了欧洲一体化的进程,甚至是某种欧罗巴合众国的雏形。

虽然规模不同,所处的世界历史背景也不一样,但欧洲一体化进程的某些进展的确与19世纪早期德意志邦国之间和邦国内部的发展有些相似。不过,在“海关联盟”发展起来之后,二者就无法比拟了。虽然普鲁士在1870年普法战争时提出了联合的外交政策,并于1871年统一了“小德意志”帝国,但这和可能联合起来的欧洲在21世纪的外交政策完全不同。虽然在20世纪90年代早期的国际危机(如海湾战争、科索沃战争)中,刚刚统一的德国被迫惊醒,手足无措地开始承担新的国际责任,但到了十年后,即2002—2003年的伊拉克危机时,情况就相当不同了。尽管国内经济问题频发,失业率不断上升,但施罗德之所以在2002年的大选中获胜,部分原因就是他利用了德国人民的和平主义,民众对两次世界大战的发源地再清楚不过了。英国首相托尼·布莱尔(Tony Blair)忙着恢复并加强与美国的政府间的特殊关系,即跨大西洋联盟,西班牙在某种程度上也支持英国的这一举动。而德国却和法国一起,认为这场战争看起来毫无必要,坚决反对美国对伊拉克动武。

21世纪伊始,世界格局已经和几十年前大相径庭。恐怖组织在2001年9月11日(后来称之为“9·11”事件)对纽约和华盛顿发起的自杀式攻击,既开启了新时代,也象征着这个时代国际局势的不稳定,人们对宗教激进分子和军事的不稳定产生了担忧。曾经,两个超级大国将世界分为两半,冷战的危险和威胁可以预计。但如今,多极的世界更加危险、反复无常,新的意识形态和宗教矛盾的爆发点无法预测,政治压迫长期持续,贫困地区的健康与疾病问题频发,富裕与赤贫的对比鲜明。随着全球化的不断深化,尽管新德国日益多元化,但德国人还是在越发久远的痛苦历史的警示下,以新的和平主义和后民族主义的态度,努力克服冷战遗留下的各种国内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