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宫廷正骨”的传人 吴定寰口述(第3/9页)

我祖父70岁上故去的。我祖父3个夫人,就是我有3个奶奶,我一个二奶奶在北京。灯市口那儿,在那儿有一所房,开个酒店,路北,有40多间房。反正那一院的人都是做买卖,做小生意的,卖什么都有,灯市口东口最早那儿就像一个小夜市似的,卖馄饨、卖烙饼的,卖爆肚的,注84那些卖东西的都在我们那院住,那院也比较大,她把院租给他们住。

定:她自己还卖酒?

吴:卖酒有掌柜的,开酒店,那会儿叫山西馆,掌柜的都是山西人。

定:雇个山西人给她做买卖?

吴:他们合股么,她有股份。卖什么刀削面啊,酒,过去叫大酒缸。注85没有桌儿,都是这么大的缸,缸里头装酒,顶上一个盖儿,瓷盖儿。酒都是买的,买完了倒缸里存着,北京也有卖酒的,酒市。

定:也就跟饭馆、酒馆似的吧?

吴:对。

定:她是满族吗?

吴:也是满族。她们家是北京的,齐化门外,就是朝阳门。她们是一般普通市民吧。大奶奶我没见过,我一小儿时候她就没有了。我三奶奶是北京过去的,跟我爷爷到吉林了。都是继娶的,二的还在,三的又娶了,过去官宦人家都是两三个夫人。

我父亲哥儿两个,我大爷叫吴秀谦,那是我大爷,我父亲是排行二,他们俩都是大奶奶生的。我大爷后来就上四川了,上我太爷那儿,陪他们去了。我父亲就在东北,在吉林。后来上日本留学,将毕业回来,二十五六岁吧,回来就有病了,那会儿叫淋巴结核,现在估计像是癌症。29岁就故去了,我才七八岁。我就在吉林。我们吉林家也挺大的。

定:您出生以后他去的日本?

吴:我出生以后去的。回来时候病了我有记忆了,先是在脖子上,淋巴结,那时候叫鼠疮,后来就串到腰。我哥儿三个,我一个弟弟一个妹妹,我母亲是东北的,吉林当地的,也是旗人。我是光复时候,就是日本投降时候到北京来的,16岁,以前来不了。以前属于“两个国”嘛。这边拉归中华民国,那边拉是归“满洲国”。我来到这儿上学,头解放就结婚了。

定:您父亲死后就靠着您母亲,你们是靠什么生活?

吴:那时候有买卖,有地,有房子,就租房子,靠这个。(我母亲)就在吉林,就我一个人来(北京),我二奶奶不是在这儿么,她也没孩子,她也想我,这边也没人,就她一个人儿。酒店又不用她管,就是到年下算账,掌柜的挣多少钱给她多少钱。

定:可是这不是您二奶奶吗?那她挣的这些钱不是归您父亲的,是归她的,那是她自个儿还有一份财产还是怎么着?

吴:这个灯市口的房子是我爷爷在我一小儿的时候给我的,我是长子长孙,过去不是长子长孙继承么?我很小就写的我的名,我二奶奶在这儿是代管。我爷爷回(吉林)去了,她不回去她就在这儿。这边的买卖是她的名,酒店是她的名,房子还是我的名。解放以后(把这些)都卖了。

我家还有三爷,叔伯的,不是亲的,他有俩儿子,(就是我的)一个大叔,一个三叔,他们那两个儿子把卖的那些钱都给骗走了。他们那会儿就投机倒把,开金店哪,倒卖黄金,解放初期不是可以公开买卖么,大头啊什么的,那会儿有市场,不是说有商业的市场,有些个东四牌楼啊,聚好多人,拿着大头银圆倒腾。倒腾布的也有,都有价钱,那会儿卖房,像我们卖那房,都按布折钱,五几年,标准价都按这个,小米,拿这个折价。

定:那么多记者访问您,您讲不讲这段?

吴:不讲,都是讲医学的。

2.我的岳父夏锡五

吴:她(指妻子)父亲是正骨的。

定(对吴老的妻子,以下简称吴妻):说的是您父亲是吧?你们家一直是在北京?